“不,你已經愛上了。”殷獨賢安靜地說道:“已經來不及了。”
“不,不,不要說了!”靡音猛地捂住耳朵。
不看,不聽,彷彿是在抗拒著。
抗拒著真相。
但是殷獨賢的聲音沒有變化:“沒錯,你愛上了我,可是你不敢承認。”
“不要說了!”靡音尖聲叫著,那聲音中,飽含著無窮的恐懼。
“靡音,”殷獨賢的聲音,一縷縷地透過她的手掌,進入她的耳朵:“你愛上我了。”
靡音忽然安靜了下來。
是那種,死水般的安靜。
然後,她猛地咬住了殷獨賢的胸膛。
那尖利的犬齒,深深地,毫不留情地陷入了殷獨賢的皮肉中。
血腥,繼續在蔓延著。
熟悉的血。
殷獨賢的血。
冰冷如雪。
殷獨賢沒有推開她。
殷獨賢沒有阻止她。
他任由靡音咬著自己。
任由自己的血液,皮肉,被她奪去。
這,是他欠她的。
是的,他欠她。
靡音忽然放鬆了牙齒。
她將頭,靠在殷獨賢的懷中。
殷獨賢很快就感覺到了胸膛上的一陣溼意。
那是她的眼淚。
“為什麼?”靡音哭泣著:“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要愛上……明明,就是你害死了姐姐啊!……我好恨,我恨你,我恨肚子裡這個孩子,我……恨我自己……為什麼,為什麼要愛上。”
那聲聲句句,染滿了血淚。
殷獨賢的手,一下下地撫摸著她的黑髮。
她的發,總是有種柔順的姿態。
“靡音,我們控制不了自己的,永遠也控制不了自己。”殷獨賢的話音和手上的動作一樣地緩慢。
“我……”靡音的聲音中滿是迷茫:“應該怎麼辦?我要怎麼辦才好?”
殷獨賢的聲音,很輕,很柔,那是冰上的一層暖霧,任何東西,都會被蠱惑的:“生下孩子,撫養他長大,給予他快樂,給予他我們沒有得到的一切……愛,還有其他。”
“我不可以的。”靡音的聲音中,含著猶疑:“我不可以。”
這種聲音,說服不了別人,也說服不了自己。
靡音就這麼,把頭靠在殷獨賢的胸膛上。
而殷獨賢,則輕輕地擁抱著她。
燭火,在不斷地躍動著。
那光暈,在兩個人身上移動。
而牆上,兩個人擁抱的身影,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時而靠近,時而遠離。
“我姐姐,究竟在什麼地方?”在這靜謐的時刻,靡音忽然問道。
殷獨賢的眉梢,抖動了下。
如一陣風,吹過鏡湖,那漣漪,從眉眼,盪漾到整張臉。
但一切,只是一瞬間發生,又在一瞬間完成。
他說:“她是跳井自盡的。”
靡音的身子,僵硬著。
殷獨賢的手,放在她的背脊上,感受著她的全部。
接著,靡音的骨骼,以非常緩慢的速度舒展開來。
像花瓣那樣,離開花蕊。
“是……仙慶宮外的那口井,對嗎?”靡音問。
那聲音,是靜謐的。
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
彷彿,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殷獨賢點頭。
那是個小小的動作。
他的下巴,碰觸到了靡音的頭頂。
所以,靡音沒有抬頭,卻知道了他的回答。
是的。
青兮就躺在井中。
那時,所聽見的呼喚,就是她發出的。
她,在呼喚著自己。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靡音問。
殷獨賢停頓片刻,開口了:“那天,我攻入宮中,等控制好局勢後,就聽見手下報告,說看見青兮在仙慶宮附近,所以,我就去了。”
是的,他去了那裡。
而青兮,確實在那。
那天的她,甚至比以前更加高貴。
旁邊的侍衛,她視若無睹。
殷獨賢想,如果能征服這個女人,如果能控制她,那將是種很大的樂趣。
所以,他走過去,道:“你已經無路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