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他哥哥可是在助你剷除熊羆王舊部的那場屠戮中深得你的信任,那男孩年紀也小,你想不想看看他面對著妹妹殘缺不全的屍首時會是怎樣一番表情?”
“海拓南你這個變態!”
“白皚蕭,你才是變態,”海拓南笑道:“你跟鄭唐衣一樣是個變態,從來不正視自我的價值與能力,以為自己是可以拯救全世界的神。混黑社會的不過是混出了點名氣,除了名字響亮一點,槍擦得光彩一點——跟路上隨時被砍死的雜碎有什麼區別?最可笑的是,你們兩個竟如出一轍得把龍行社當事業來做,是你們的不自量力才將那些無辜的人推向危險的境地。”
“你要我怎麼做…”白皚蕭望著照片裡的女孩,咬了咬嘴唇。
“去把蘇子喬給我綁來,等拿到了他媽媽的八千萬贖金以後,立即撕票。”海拓南道:“我知道你現在正在盤算著下一步怎麼對付我,但這一步,我贏定了。提醒你,這件事如果讓鄭唐衣知道的話,你就輸了。”海拓南將手裡的照片一撕兩半,飄落在浴缸的積水中……
躺在床上望天花板,白皚蕭構建了一個又一個的方案最後卻被自己一一否決。他胡亂得抓著頭髮心裡有些不爽:為什麼所有的方案都是基於要保住蘇子喬的性命呢?乾脆殺了他換了錢,不就一了百了麼?
鄭茵芪曾帶給他的痛苦是用誰的血都洗不盡的,比起她害死無辜的桂小嬌,就是殺了她兒子也不為過。白皚蕭望著照片上蘇子喬那張愈加成熟的臉,這張證件照應該是他出國以後這幾年拍攝的。額角上似乎還有一道若隱若現的疤痕,雖然絲毫不影響他玲瓏的五官構建出來的英挺。卻像一道記憶符印敲打著白皚蕭的心房。
在進逸中學的那一年,曾是白皚蕭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雖然現在想想,尚佳軒蘇子喬張禮江完全是一個個陰謀塑造在他身邊的路人甲,就這麼一波一瀾得把他推向了今天的命運。這其中,誰動了真情誰又秉承著假意,任何情感只要冠上了目的…即便說得清卻也失去了隨其自然的美好含義。
白皚蕭望著蘇子喬的臉,他忽然懷念起在宿舍床上的那個遙遠的初吻。正是蘇子喬的忘情和主動才讓自己確認了對鄭唐衣的感情,現在想來他也發搞不清楚這些人這些事究竟在自己的生命裡應該扮演著何種角色。
距離那天早上的爭吵已經過去兩天了,白皚蕭沒有去找過鄭唐衣也沒給他打過一通電話。而剛剛經歷的一場噩夢般的算計,更讓他此刻沒有絲毫想見他的衝動。
門鈴聲叮咚作響,白皚蕭看了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他懶懶得起身下樓,透過門上的防盜孔看到了尚佳軒的臉。
“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白皚蕭把他讓進來,依舊提不起精神。
“我不放心你——”尚佳軒手裡拎著一袋子食材:“你晚飯沒吃吧,我給你熬點粥。”
“樂延酒吧的剪綵順利麼?”白皚蕭癱在沙發上,望著他在廚房忙碌的背影心裡總算有了些許暖意。
“順利,除了青龍堂連一個分社長都沒露面捧場以外…”尚佳軒切著土豆絲的刀工純熟高效:“我知道你不愛吃番茄,但我還是打算做番茄蛋湯——雖然無肉不歡是你的專利,可你整天這般奔波,一定要注意營養不均才好。”
“佳軒,謝謝你——”
“這麼客氣幹什麼?”尚佳軒一回頭差點切了手。
“沒什麼…”白皚蕭搖搖頭:“我忽然覺得自己很混蛋,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當成理所當然。甚至還要為一些莫名的矯情給你臉色看——”
“聽梨若姐說,你跟鄭叔吵得很兇——”尚佳軒回過頭去繼續切菜。
“尚佳軒你真的很無聊!”白皚蕭吼道:“我好不容易拉下臉來跟你說幾句感性的話——還有你能不能不要叫他鄭叔,聽起來你比我小一輩的感覺。”
“我沒有去彎街酒吧,”尚佳軒嘆了口氣道:“我從鄭…鄭唐衣那裡回來就直接去跟陳豪在樂延碰面了。”
“啊?”白皚蕭驚訝了一下:“他還在我五樓的公寓?”
“恩,”尚佳軒把菜倒進鍋裡,又用勺子攪拌了一下粥:“邢青和梨若姐都在,他恢復的不太好,傷口又重新縫了。”
“哦…”白皚蕭緩了緩神色:“所以你還不趕快想辦法把這事調查清楚…小半年來,我們一共遭遇了三次槍擊。這幕後的人想來不簡單呢。”
“其實我覺得我們都想複雜了,”尚佳軒給白皚蕭盛了一碗菜粥:“我記得你喜歡胡椒不愛味精,嚐嚐看我的手藝蛻化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