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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部分

手一按長榻邊緣;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口血。面對這情形;屋子裡的侍童侍婢全都慌了神;有的上前收拾;有的上前扶住了柳惜明;還有的拔腿想到外頭去請大夫;但也有一個婢女仗著主人的寵幸;怒視杜士儀和張豐。

“二位這不是來探病的;分明是來氣我家郎君的”

“我本來就不是來探病的。”杜士儀面sè紋絲不動地把這話給堵了回去;見那寵婢氣得臉都紅了;他方才緩緩上前了兩步;見柳惜明的衣襟上赫然還沾染了幾滴鮮紅的血;他方才和顏悅sè地說道;“柳郎君;還記得上次你吐血的時候;似乎是在京兆府試發榜的ri子?你滿心以為能夠豪取頭名;結果卻掛在榜末;因而連次年的省試也沒有參加;而是告病出京;據說是到了衡州去讀書?一晃六年;你似乎沒什麼長進啊”

“你……你……”

柳惜明看到那一口血;從馬上跌下來原本就傷情嚴重的他只覺得腦袋炸開來似的疼。可是;還不等他哆哆嗦嗦那手指著杜士儀;想要喝出趕人走的話來;杜士儀卻突然提高了聲音。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莫要覺得當年那場大案左羽林衛的人背了黑鍋;你不過是被逐了出京城;那就一了百了。這種買兇劫殺罪大惡極的事情;你做了第一次;卻又還死xing不改做了第二次”

杜士儀此刻看到身邊是一張寬大的黃楊木高几;他突然抄起手中一直扣著的那枚銅膽;重重擊在了高几上。那砰然巨響驟起;所有人都只覺得一柄大錘猛地砸在胸間;而對於柳惜明來說;這聲音讓他劇烈打了個哆嗦;整個人都癱倒了下來。

“更何況;此次你生怕不能得手;不是買兇僱的刺客;而是篤定自家麾下有得力的部曲;至不濟也能跑得掉;故而直接用的自己人;你卻不知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那兩個刺客已經全盤落網不但如此;他們也已經供出了是受你支使;留下刻有張氏印記的箭支;縱使不成也想要讓我銜恨張氏”

張豐在路上完全沒聽杜士儀提到這一茬;此刻登時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但接下來便是森然怒sè:“只因為一時齟齬便用如此卑劣無恥的手段;罔顧國法律條;河東柳氏真是好家教”

而柳惜明被杜士儀這番話一激;再加上張豐這番怒斥;他那本來就沒多少血sè的臉上頓時更慘白了。

他在衡州整整呆了四年;直到王皇后被廢;王守一被賜死;而後那位長孫刺史也一樣連累被黜;他才總算得以離開那個荒僻的地方。可是;為了避避風頭;父親和姑姑竟然讓他先不要回兩京;他不得不在南方四處漂泊;說是遊山玩水;其實一絲一毫興致都沒有。而且臨到最後;父親竟然讓他在蘇州置辦田莊;理由更是匪夷所思。因為王毛仲在朝正chun風得意;父親唯恐他回去之後;讓王毛仲想起舊事

當初的事情功敗垂成;都是王守貞用錯了人;他的主意原本萬無一失;這和他有什麼關係?眼看著杜士儀三頭及第名聲赫赫;而後更是一路青雲直上;即便出為成都令;不過多久卻再次進入了皇帝的視線;如今更是作為茶引使而南巡淮南江南;他心裡的恨意幾乎都把整個人燒得發狂了所以;他想起自己剛到蘇州便和張氏結下了冤仇;索xing想來個一箭雙鵰;可誰知道;這算得好好的計策竟然又落空了

“杜……士……儀”

倘若說此前柳惜明的臉上滿是戾氣;那麼這會兒;他的臉上便流露出了絕望的死氣。倘若不是之前從馬上摔下來;大夫說倘若不靜靜休養;他下半輩子休想下地走路;這時候他恨不得撲到杜士儀身上把人掐死。即便自己不能動手;他仍然氣急敗壞地劈手將一個玉枕向杜士儀砸去。

“還愣著於什麼;殺了他”

那最後三個字脫口而出的一刻;眼看杜士儀疾退避開;他的心裡猛然竄上了一股邪火。

沒錯;殺了他;殺了杜士儀只要能把這些人統統留在這裡;說不定這件事情能壓下去;能夠完全壓下去的那一瞬間;已經被怒火衝昏了神智的他瘋狂重複著最後三個字;眼見得幾個侍童對視一眼果真朝著杜士儀和張豐撲了上去;他不禁眼睛大亮。

這些都是母親體恤他;特意在家裡調教好送到他身邊的;不但可心而且忠誠;最要緊的是;人人都粗通武藝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張豐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儘管杜士儀那些話頗有撩撥之意;但既然說已經審了那兩個刺客;得到了那樣的陳述;此刻要發洩一二也是應有之義。畢竟;誰在驟然遭受了一次那樣的生死磨折之後;也不會輕易罷休。可這個柳氏子終究是河東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