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所以夜月色常在心中腹誹早朝不過是個擺設。但最近,似乎以左相沈復言為首的一些文官想要從蕭凌天手中分權,許多事雖說不上是與他針鋒相對,但也讓人漸漸嗅到了火藥味。
今日早朝的主要議題是年末的國庫清帳,夜月色聽了半天終於聽出了端倪來。原來每年冬天若是嚴寒,洛水便會結冰,臨水國便經常會渡河騷擾,因此每年冬天吟風國都會在邊城佈下大量軍力來應對。既要布軍,便要花錢,這錢自然是要從國庫中出的。吟風國近年來國泰民安,戰事又少,所以國庫本該是很充裕的。但問題就出在這,這本該很充裕的國庫此刻竟沒有多少現銀了。
夜月色一邊聽著一邊在心中冷笑,貪官汙吏不管在哪個朝代哪個時空都沒少過。以前還覺得蕭凌天挺有手段,吟風國也算是吏治清明,誰知到了年終時刻才知道,竟有那麼多官員私借了國庫的銀子不還,尤以左相沈復言為最。蕭凌天提出要在年前將銀子還清,他們不但推脫,還厚顏無恥的列舉種種理由,說明臨水國今年必不會進犯。總而言之一句話,今年不想還!
夜月色看著蕭凌天面露苦惱之色,心中有一種很滑稽的感覺,這可不像他啊。
鬧鬧哄哄地一早上也沒吵出什麼結果,到了御書房又開始繼續。夜月色終於知道沈相為什麼敢和蕭凌天叫板了,原來是手裡有了兵權,腰桿子也就硬了。驃騎大將軍洛鐵雲去了戰雲城,帶走了蕭凌天的嫡系部隊銀甲軍。帝都的防衛力量神武神策兩軍就由兵部接管,兵部尚書陳瑞風也是欠錢的大戶,自然是站在左相一邊,沈復言的大兒子又在前兩日任了五萬禁軍的總教頭,整個帝都的兵力可以說全握在他手中了,他說的話自然就有了份量。
待到他們都退下後,夜月色有些擔心的看著正在埋頭批閱奏章的蕭凌天。他是天之驕子,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名義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實際上就是這吟風國的第一人。這些年來呼風喚雨,無所不能,怕是半分挫折也沒受過的。如今被臣下聯手擎制,他如此心高氣傲,心中不知如何氣惱。
感覺到夜月色的安靜,抬頭對上她擔憂的目光,蕭凌天知道她的擔心,心中不禁微微一暖,唇邊也綻開溫柔笑意。將手中硃砂筆一扔,對她伸出手來。
“陛下,可願與臣一起去賞雪?”
她從御座上起身走到他身邊,卻猶豫著不知該不該抓住他的手。倒是蕭凌天微笑著牽起她的手,帶著她向室外走去。
雪仍未停,細細的從空中灑下。蕭凌天細心的為她整理好披風,戴上兜帽,又從太監手裡接過傘,便一手撐傘,一手牽著她的手,在雪地中慢慢地走著。
下雪的時候並不冷,空氣格外的清涼,沁人心肺。他們二人手牽著手漫步,誰也沒有說話,但卻覺得無比親近,似乎天地間再無別人,只剩彼此而已。夜月色覺得蕭凌天與以往不同,眉宇間不再有往日的邪魅之氣,顯得格外的平和安詳。越是如此,她越是擔心,如此反常的蕭凌天,該不會是被刺激到了吧?
“殿下……別擔心。”她不自覺的握緊他的手“總會有辦法的,”
此刻她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一點忙也幫不上他,連安慰的話也不會說,真是百無一用,不由得懊惱的咬住了嘴唇。蕭凌天見了她的樣子,終於輕笑出聲。
“傻孩子,不必擔心我,我沒事的。”
夜月色的眼淚差點控制不住的掉下來。“傻孩子”這個親暱又窩心的稱呼擊中了她心靈中最脆弱的地方,她幾乎有些恨起蕭凌天來,為什麼要這樣親密的對她呢?
夜月色低頭不讓他看到她失態,蕭凌天便繼續緩緩而言。
“我從十七歲繼任攝政王的位子以來,便每天都這麼勾心鬥角的活著。下絆子,耍手段,面上露笑臉,手上使刀子那是家常便飯,政治本來就是這樣骯髒的。別看我現在這樣風光,我也是跌跌撞撞一路走過來的。雖然一路走來不平坦,處處是驚險,但我沒輸過,在政治上,輸就是死,我還不能死。十七歲時我沒輸,現在更不可能會輸,我還沒做到答應你的事呢。所以,”
他停下腳步,轉到夜月色的身前,彎著腰看著她的雙眼“相信我,別為我擔心。好嗎?”
她看著他的雙眼,重重點頭。她知道他能做到,她是相信的。只是明知這是他的選擇,心中仍為他從少年時就每天過著這樣的日子而感到心疼。
看到她點頭,他真心的笑了。這個孩子關心他,理解他,信任他,這讓他覺得溫暖。剛才說的,是他從未對別人說過的心裡話,他以前也從未曾想過有一天會對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