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阿爹……”
……
今日來赴宴者身份太過尊貴,武家老小中,除了武惟良兄弟因是主人的身份能在大堂作陪之外,其餘人等便是連靠近大堂的資格都沒有,即便是武攸寧,武攸暨等武家成年子弟,最多也就只有陪隨駕官員宴飲的份兒,至於那些妻妾輩,也就只有在一開始的接駕儀式上能露一回臉,其他時候都只能呆在後院裡,待得大堂事變迭起之際,武家老小倒是到得很快,可卻全都被羽林軍攔在了遠處,壓根兒就近不得大堂,自是無法搞清大堂裡究竟發生了何事,直到帝駕匆匆而去,武家老小這才驚覺事情不妙,私下議論紛紛之餘,尚心存僥倖,卻沒想到帝駕剛走,武惟良兄弟倆便已橫死當場,群情激憤之下,竟狂呼著與維持警戒的羽林軍官兵們推搡了起來,場面立馬便有了些失控的跡象。
“母后,夜深天黑,須防有變,兒臣懇請母后儘快回宮。”李顯雖早就知曉武家兄弟必死無疑,可還是被武惟良腰斬之慘況嚇了一大跳,然則一見到武家老小有向前衝突的跡象,卻是顧不得感慨與驚悸,忙不迭地從旁站了出來,對著武后一躬身,緊趕著出言建議道。
“有變?本宮倒想看看這有變又是如何變法,顯兒莫慌,一切自有娘在,亂不了!”武后顯然還沉浸在報仇的快感之中,絲毫不在意堂外的混亂,也沒聽出李顯話裡隱藏的暗示之意,只是不屑地挑了下嘴角,冷哼了一聲。
慌?老子有何可慌的,您老殺的人還少麼,切!李顯這一世雖是第一次見到殺戮,可前一世卻是見慣了這等場面,只是一開始時被武惟良的腰斬之慘驚了一下罷了,很快便已恢復了平靜,之所以臉上兀自掛著驚悸,不外乎是打算順水推舟上一把,看能不能蠱惑著武后下斬草除根之事罷了,此時見武后光顧著享受雪恨的快意,卻並沒有聽出自己話裡的潛臺詞,著實無奈得緊,可又不想就此放過諸武子弟,問題是有些話又不能講得太明,沒奈何,李顯也只好躬身回道:“母后聖明,有母后在,孩兒自是不慌,只是……”
“嗯?顯兒有甚顧慮,但說不妨。”這一見李顯說話吞吞吐吐地,武后的臉上飛快地掠過了一絲驚疑之色,語氣稍緩地問了一句道。
“回母后的話,今夜之事來得蹊蹺,箇中頗多疑點,三司未審,而人已死,若是有不開眼之輩為之鳴冤,恐有誤導天下人之嫌,故此,孩兒以為母后不宜在此多留,若是母后信得過孩兒,此處便交由孩兒處置可好?”李顯早有腹稿,自是心中不慌,這便湊到武后身前,低聲地稟報道。
“哦?顯兒倒是有心了,娘甚是欣慰,且不知顯兒打算如何做去,說來與娘聽聽罷。”武后敢當場斬殺了武惟良兄弟,自然有著其對外解釋的理由在,不過麼,那些個所謂的理由未必真就能堵得住天下人悠悠之口,縱使武后不怎麼在意那些個亂議,可若是能避之,武后自也不願攬上身來,此時一聽李顯自告奮勇,倒是為之心中一動,但卻並沒有急著表態,而是接著追問道。
“母后明鑑,孩兒以為人雖已死,案卻不能不辦,似此謀逆大案,實非等閒,終歸須辦成鐵案方好,且宜早不宜遲,人證物證終須是要全的,此事紛雜難纏,孩兒不忍母后受此勞累,特自告奮勇以為之,懇請母后恩准。”李顯一派全然為武后的清譽著想之狀,坦然無比地述說道。
“母后,孩兒也願與七弟一併擔此重任,懇請母后恩准。”一直在邊上哆嗦著的李賢此時也回過了神來,忙不迭地按照李顯事先的交代,緊趕著站了出來,躬身請命道。
“哦?”
武后此番佈局的目的便是要一箭三雕,如今對其威脅最大的賀蘭敏月母女以及最令其痛恨的武家兄弟皆已喪命,可以說最主要的兩個目的都已實現,至於趁此案教訓一下李賢兄弟倆的第三目標,由於李顯的機警,顯然已無法達成,心裡頭自是防備著李賢哥倆個就武惟良兄弟倉促被殺而做文章,此時見哥倆個居然爭著要承擔善後之事宜,又怎可能不疑心大起的,問題是李賢兄弟倆的建議都不無道理,武后一時間也無法做出個明確的表態來,這便輕吭了一聲,皺著眉頭思索了起來……
第八十章趕盡殺絕(下)
李顯自是知曉自己與李賢的建議一出,武后必然會起疑心,但李顯卻並不在意,只因他很清楚以武后的狠辣與縝密,縱使小哥倆個想要顛覆此案,也絕無一絲的可能,該有的線索絕對早已被抹得個乾淨了的,就算兄弟二人全力以赴地去追查,也不可能有甚收穫,實際上,李顯還真就沒打算去追查此事,他所要的很簡單,就是趁此機會將此案辦成武家謀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