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進耳裡,案上被放上一託白玉壺和酒盞,來人為他斟上一盅酒,晶瑩剔透,卻見血封喉。
“殿下,請吧。”
梁澄伸手,蒼白嶙峋的手腕上纏著一條玄金鍊,梁澄觸目一怔,問道:“父皇……可有讓公公帶些其他什麼話?”
“回殿下,不曾。”來人是個小太監,見梁澄不動,便有些輕蔑,道:“殿下還是趁早上路,好讓天地陰陽相諧,若殿下不敢,奴婢願為殿下一效綿薄之力。”
梁澄淡淡地看了眼這個一副小人得勢模樣的面生小太監,只怕出了這東宮,父皇就不會讓他再活著。
這就是皇宮,人命如草芥,即便是天潢貴胄,帝位之下,仍不過螻蟻一隻。
心底最後一絲痴想熄滅,梁澄仰首飲下手中毒酒。
白玉杯盞滾落軟榻,一抹鮮血濺到梁澄手腕上的玄金鏤空墜上,一星紅光閃過,那小太監還來不及細看,紗窗忽被一陣刺骨寒風吹開,鵝毛大雪衝岸湧入,夾著紛紛紅梅,揚起梁澄滿頭烏髮,露出底下一張沾滿鮮血的紅唇……
第2章 梅林初見
明元24年,臘月深夜,萬籟俱靜。
東都大相國寺,紅牆碧瓦,殿閣嵯峨,清冷的銀輝灑下,寶剎禪林一派莊嚴肅穆。
東北角一處梅林精舍,紅梅暗香馥郁,只是今歲無雪,群木葉空,卻無一絲雪跡,不免失了意趣,人說“有梅無雪不精神”,這處燁燁紅梅,沒了霜凌雪欺,便少了幾分蕊寒枝瘦凜冰霜的傲骨。
忽而一陣獵獵寒風穿過梅林,精舍北面的格扇竟被吹開,一縷冷香襲來,梅瓣乘著風勢,飄進暖閣內,繞過紙屏,翩躚迴旋,眼看就要落進紫竹榻內,卻被層層紗帳隔斷,跌落在地。
安喜平自八歲那年進宮以來,因長了副頗有福氣的皮相,名字也討喜,便被安排在太子身邊伺候,從一開始的灑掃,只能遠遠見太子一面,到如今的貼身心腹,恍然已有十五載,再過一年,太子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