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先給他包紮,再用些藥退了發熱,至於內傷,等他醒後再說。”
言畢,便出了艙底,一念走到他身邊,問道:“師弟有何打算?”
梁澄直言道:“八荒盟掌淮北民間水運,一直是明元帝放在江湖的棋子,陸重臺身為少盟主,好俠任氣,嫉惡如仇,這種人最重信義,能叫他欠下一條性命,以後或許能派上用場。”
“的確,”一念頷首道:“此人武功不低,身份也不簡單,按理不會有人對他下手,說不定有什麼內情。”
梁澄勾唇,“等他醒了不就知道了。”
臨近黃昏之時,陸重臺終於醒了,飛月一直在底艙看守,陸重臺再知道自己被人救了之後,便想親自向梁澄此船主人道謝。
聽完流雲的稟報,梁澄放下手中的茶盞,道:“就說少俠傷重在身,不宜走動,等什麼時候能下床了,再道謝不遲。”
陸重臺聽到飛月的傳話時,心裡舒了一口氣,畢竟對方急著見他,說明自己並未被人認出。
而梁澄之所以不馬上見陸重臺,就是為了消減對方的戒心,事實證明,他這樣的做法的確有些效果。
一念顯然也知道梁澄這點心思,於是揶揄道:“師弟到底做過太子,這拿捏人心之道還是會一些的。”
這點伎倆被一念看穿,梁澄也不覺得難堪,反而大方道:“總要會一些,不然這麼多年在宮裡豈不白待了。”
一念原本還笑眯眯的,聞言眼裡不由閃過一抹沉思,自從那日梁澄說他此生最恨親近之人欺他瞞他,一念便開始漸漸地將自己身上的謎團一點一滴的暴露在梁澄面前,其實他的有些說法經不起多少推敲,有些事情又太過巧合,若非梁澄願意信他,以他的通透,如何看不出其間的怪異,只怕兩人也走不到今時今日。
念及此處,一念更覺對方一顆真心難能可貴,忍不住從身後抱住梁澄,耳鬢廝磨道:“師弟,你這般聰穎,和不猜猜師兄作畫的時候,心裡想的是什麼?”
“……”怎麼又扯到那幅畫!
第53章
第二日,梁澄他們的船抵達洪澤湖北岸的渡口時,就遇到了搜查的人,這些人穿著八荒盟的服飾,立在渡口處,目光銳利,一個個地掃過過往的行人。
梁澄看過之後,放下窗幔,更加確定了八荒盟內部出了問題,正在這時,飛月稟告陸重臺求見,這回梁澄並未拒絕。
陸重臺劍眉星目,即便此時面無血色,看著依舊俊朗不凡,見到梁澄後就要起身,被梁澄抬手製止了。
“救命之恩,無以言謝,”陸重臺摘下胸口的觀音玉佩,遞到梁澄面前,“此乃家母生前留給我的遺物,來日若有差遣,雖蹈死無怨言。”
梁澄看了眼玉佩,並未伸手接過,道:“不過舉手之勞,此物貴重,兄臺還是好好收著。”
陸重臺見梁澄雙眼清正,不像是在客套,笑容平易近人,氣韻卻又十分清貴,而坐在他身後的男子,從始至終都神色淡淡的,雖不發一語,存在感卻十分強烈,氣勢傲然,不怒自威。
這兩人一看就知身份不凡,或許並不看重這份救命之恩,但是他陸重臺卻是有仇必糾,有恩必報的人,即便梁澄無意收下玉佩,他還是執意地伸著手。
梁澄見此,還是不肯收,徐徐說道:“你若真心想要回報我二人,即使沒有信物,將來我若有事相求,難道少俠還會不認賬?”
陸重臺握著玉佩的五指微微一緊,終於收了回去,梁澄一笑,開門見山道:“渡口處有人在搜查,你可是他們要找的人?”
陸重臺面色一變,抬眼直視梁澄,梁澄目不斜視,嘴角一抹淡笑,任由對方探究的視線,半響,陸重臺垂下眼簾,道:“不錯,閣下若是不便,就將我放下去吧。”
“現在放你離船,這條命我豈不白救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不用擔心,現在船上安心養傷。”幾番試探,梁澄已經確定陸重臺品性正直,好義衝動,梁澄與陸重臺未曾見過面,對方卻對他肆意抨擊,可見陸重臺此人容易輕信他人,受人左右。
這樣的人想要改變他的感官,也是件非常容易的事。
果然,梁澄一番話下來,陸重臺頓時面覆愧色,對著梁澄長身一揖,鄭重道:“恩公高義,陸某慚愧,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不相瞞,我原先乃八荒盟陸重臺,遭人陷害毒殺親父,如今潛逃在外。”
梁澄微微動容,沒想到陸重臺竟是這樣坦誠率直之人,他原先還打算費上幾天,才能消解對方的戒心,不料對方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