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送了他們一人一套刀槍不透的玄金軟甲,或許是因為平素不經意的點點滴滴,總之,有一日,兩人跪在他面前,發誓效忠,不再向父皇傳遞東宮人員往來的訊息。
梁澄自問從未有過忤逆之心,遭此猜忌,雖是意料之外,卻也情理之中,好在他的確從未結黨營私,不過他怕父皇疑心,便讓兩人繼續傳遞,只是卻都是些可以叫明元帝知曉的事情。
上一世,他被軟禁,流雲飛月便不見蹤影,想來應是受他連累,被父皇一道滅口。
“你們起吧。”梁澄開口道:“流雲飛月,你們等下便向父皇稟告,太子昨夜忽然驚醒,披髮跣足奔至寶殿,跪於佛前,淚流不止,而佛像亦留下眼淚,太子離去後,佛像上的淚痕又不翼而飛。”
二人拱手:“是。”
梁澄沉默了一瞬,他有心讓二人脫離皇家,只是倒時定會招來滅口之禍,於是道:“你們是願繼續藏在暗處做暗衛,還是與我一樣,出家為僧,活在人前?”
流雲飛月對視一眼,雙雙跪下,“若殿下還需卑下,願效犬馬之心,雖蹈死而不悔。”
“我並非在試探,”梁澄輕嘆,“我不願繼續做太子,跟著我,便只有青燈古佛了。”
流雲飛月:“殿下,卑下從來不知如何活在人前。”
“罷,等你們什麼時候改變心意了,與我說聲便可。”
作者有話要說: 人有法名法號的區別,法名只能長輩師父叫,外人只能叫僧人的法號(也叫字號),本文為了大家方便記憶,就不做這個區分,包括古人會有字,本文也不取字。
奉上不算小劇場的小劇場……
作者:“安喜平,你這麼軟萌,還是個吃貨,怎麼在吃人的皇宮活下來的?”
安喜平露出討喜一笑:“圖樣圖森破,我心機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咦嘻嘻嘻……”
作者:“麻麻,這人笑得好嚇人QAQ”
另外寶寶們在想攻的心理活動,這個以後會有專門番外,現在寫攻的心理不適合,會劇透……嗯,攻其實就是個zhuangbility技能爆表深度顏控自戀精分晚期患者,我只能說這麼多了,你們自行體會下。
第5章 父皇來探
梁澄沒想到明元帝竟然會親自過來。
冬日的天黑得快,才過酉時初刻,夜色就已濃稠。
西風呼嘯,穿堂而過,捲起落葉無數,飛甍簷角下掛著的驚鳥鈴在烈風中,被吹得鈴鈴作響,愈發顯得此處庭院空曠寂寥。
歸真居坐落在一大片綠萼白梅里,大相國寺佳氣榮光,佔地廣闊,養僧千人,除了“天下雄”之美譽,還因寺滿寒客,院溢冷香,吸引文人墨客無數。
方丈為梁澄備下的歸真居,是一處單獨的院落,隔著穿花廊道,還有無相居和香積齋,與原先的梅林精舍隔水相望,兩片梅林於蓮池東岸交匯,中間一座八角琉璃亭,端是這大相國寺內最好的去處,因此紅梅精舍變成了皇家寮房,而白梅這邊的院落則成了上客堂,專司接待大德高僧。
這歸真居已有一年未有來客,院裡便有些荒蕪,青石板間,是早已枯萎的斷草,梁澄進來時,便覺蕭索,沒有絲毫人間煙火氣。
暖閣和禪室都已打掃好,梁澄剛換下青色僧衣,就有小沙彌來報,大堂裡來了一行人,神色間頗為緊張,“居士,好像是宮裡人……”
梁澄不慌不忙起身,讓小沙彌退下,安喜平跟在他身後,兩人來到正堂,就見明元帝負手立於庭內,四周一人也無,梁澄腳步一頓,舉手示意安喜平退下,這才低眉斂目,走到明元帝身後三步遠處停下,撩起前襟,重重跪下。
“兒臣不孝。”
明元帝早已過不惑之年,卻因為修煉菩提心經的緣故,看來與三十無異,兩鬢烏黑,麵皮紅潤,說是如日中天也不為過。
大齊歷任皇帝皆儀表瑰傑,體態魁偉,但是明元帝卻是一副陰柔面貌,清潤雅緻,和趙太后像了幾分,另外幾分卻不知像誰。
這樣的樣貌笑起來令人如沐春風,在百官面前,他也向來優容寬和,但經歷過明元帝繼位那一年腥風血雨的人,絕不會以為明元帝是個心慈的主。
此時,他面沉似水,也不轉身,就讓梁澄那麼跪著,冷冷開口道:“你不是不孝,你是翅膀硬了。”
“兒臣不敢!”梁澄重重磕下,額頭毫無阻擋地撞到堅硬的青石板上,發出一道沉悶的響聲。
“不敢?”明元帝終於轉身,高高地俯視著腳下的梁澄,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