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說得一臉感概,陸皓山憋得難受,肚子快要笑破了。
米芾的字,在明末非常流行,學者甚眾,像文徵明、祝允明、陳淳、徐渭、王覺斯、傅山這樣的大家也莫不師法米書,明末官場以寫一手漂亮的米體字為榮,這個韓同知也不能脫離俗套,陸皓山前世造假,那些高階貨沒點文化沉澱可不行,對米芾的書法也有很深的研究,一眼就看出那同幅字用的是米體。
韓文登不忘提示陸皓山觀看,在字的下面也沒有落款,那寫這字的人一下子就呼之欲出,十有**是眼前這位韓同知,陸皓山還想怎麼跟這位同知大人搞好關係,於是將計就計,把他拍得舒舒服服,前世就深諳厚黑學,知道怎麼才能讓自己的話更可信,讚揚之餘還得挑刺,可信程度更高。
誠然,這字的確寫得不錯,不過與大書法家米芾相比,差得太遠了,最多也就三四分的功力,形似而神不足,說七八分相似,還真是拍馬屁,像韓文登這種身處高位的人,平時受到的吹捧不知有多少,估計吹噓他比米芾更利害的也有,太好他都聽膩了,早就免疫甚至有些反感,像陸皓山拍得這麼不著痕跡,那才叫高明。
果然,不著痕跡拍這位同知大人的馬屁後,韓文登馬上態度大變,主動和陸皓山稱兄道弟,引為知己,不過陸皓山知道他是臨時起意,也不敢當真,還是尊稱他為大人。
韓文登高興得眉開眼笑,親切地對陸皓山說:“對了,還沒問你的表字呢。”
“名文華,字皓山。”
“皓山?皓有高潔之意,山有穩重之氣,不錯,不錯”韓文登點點頭說:“皓山,給老夫備筆墨侍候。”
官員相見,下有見上級,通常自稱下官,同級的互稱官名,不過感情好、談得來的,會叫對方的表字,韓文登叫陸皓山為“皓山”,說明他已經把陸皓山當成晚輩看待,那關係明顯是更拉近了很多。
“是,大人。”陸皓山不敢多問,連忙令人奉上筆墨紙硯,還親自磨起墨來,等一泡好墨磨好後,這才對韓文登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韓文登笑著說:“哈哈,老夫平日寫的字不少,也有不少人索字,不過極少在上面落款,免得他們拿我的字去招搖撞騙,難得遇上你這麼一個知音,而你又說要珍藏,那就破例給你落個款吧。”
“謝大人,這是下官的榮幸。”陸皓山一臉驚喜地說。
這下好了,拿到這位四川軍中二把手的題字,那就是有了一道護身符,看哪個敢找自己的麻煩,得,一會要找老技師把這畫給裱起來,狐假虎威也好。
實在不行,那塊錦衣衛的令牌還在呢。
韓文登的心情大好,稍稍凝一下神,然後龍飛鳳舞在上面題上自己的名字還有日期,末了又從懷中拿出一方和田石很私章,一臉鄭重地在上面印上。
陸皓山看得出,韓文登的名字有些奇怪,有點像後世那種簽名,有些獨樹一幟,好像怕別人模仿一般。
收下畫後,陸皓山一臉鄭重地謝過,珍而重之地收好,兩人這才重新坐下,陸皓山又令人換過茶水,奉上點心。
題完字,韓文登的“熱情”也稍稍降了一些,陸皓山不能讓兩人出現冷場,笑著問道:“現在是寒冬臘月,不到半個月就要辭舊迎新歲,大人還要在外奔波,不知所為何事?”
韓文登沒有說話,而是把眼角看了一下大廳裡那侍候的雜役,陸皓山會意,馬上把那些衙役全部退了下去。
“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本來是不想問你的,不過既然你問了,那本官就說了,這次出行,是為不沾泥而來。”
陸皓山吃驚地說:“不沾泥?”
“沒錯,本官收到情況,不沾泥派了一個護法到我四川活動,意圖謀反,在龍安府尤為活躍,現在陝西、山西已經被暴民亂得像一鍋粥,前車之轍,後車之鑑,只要在本官在,絕不能讓他們陰謀得逞,一直暗中調查,有情報他們在江油有秘密巢穴,就到這裡調味查,皓山,你是江油縣令,此事又在你所在的一轄區,這事你可什麼訊息?”
不沾泥的人?
陸皓山楞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釋然了,自己是小小的一個縣令都知道,像都司府,不知在民間有多少暗探,哪能不知,看來想和自己“搶功”的人還不少呢。
也好,這是一個露臉的機會,陸皓山心裡激動得大叫:這個趙敏還真是旺夫,剛剛嫁過來,自己就和從二品的官員結交上了,現在還有一個露臉的機會,說不定還有另一番際遇。
想歸想,陸皓山連忙說:“回大人的話,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