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需要這樣的規則。
“我是常松,你們自由活動的範圍是這棟樓。晚上9點30分必須熄燈睡覺,早上7點30分起床,在睡覺時間之後與起床時間之前,不能讓我在任何一個地方看見你們,宿舍衛生我將隨時抽查!”
常松用十分鐘時間完成了本該明天才宣佈的要求,因為過往每次的第一天是讓孩子們徹底放鬆的日子,放鬆下的弱點和優點都很容易被觀察清楚,可剛才發生的事情讓我們不得不加快了原有節奏。
懶懶散散的孩子們被我們嚴肅的要求和規則震住了,但依然有孩子臉上掛著不屑一顧的神情。[行為上懶散的孩子需要一個嚴格的規則要求才能慢慢有所改進。]
“我先問個問題,深圳孩子有多少人帶手機入營了?”[透過孩子們的裝置和穿著習慣可以分析家庭情況和父母的關注點。]一隻只小手伸出來,臉上還挺得意。我一數,好傢伙,20個人中只有兩個人沒帶。
“那麼,北京孩子有多少帶手機入營了?”安靜一片,沒有小手伸出來。
“你看,他們沒有手機,真土!”深圳孩子開始交頭接耳,“是啊,還是從北京來的呢!以後我才不把手機借給他們用。”
大廳裡又開始嗡嗡一片,我故意留足了時間給他們嗡鳴,以觀察各自的反應。[瞭解孩子對某件事的反應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瞭解他們。]
“現在通知第一條營地規定:儘量不要用手機。特別是在集體活動的時候,禁止攜帶手機!這是規定,每個人都要遵守。”
晚飯過後的活動時間,我沒有安排任何內容,只為了觀察這兩地的孩子們在自由狀態下會選擇互相交談還是各行其是。[孩子在自由狀態下的行為需要重點觀察,可以幫助我們瞭解他們對自由時間的掌握以及社交方式。]我們故意將各自房門開啟,以便能聽到外面的動靜,而小白則獨自關上房門準備工作,他要把明天活動的全部內容再仔細核查一遍。兩年的默契合作下來,我和常松都非常熟知他的工作習慣了。
遺憾的是,雖然雙方孩子們都在各行其是,可情境大相徑庭。
後來瞭解到,當時北京孩子們忙著整理自己的房間,收拾行李,檢視第二天日程安排,動作快的孩子完事後則在一邊安靜休息。可深圳的孩子則滿世界到處都在呼喊我的名字。
“蘭海,我的行李箱打不開了!”
“蘭海,我的筆不見了。”
“蘭海,……”
雖然對孩子各種習慣已經司空見慣,但看到全身上下只有“嘴巴”擁有工作能力,到處叫人幫忙的孩子,我外表再和藹鎮定,內心也難免有些許憤怒。
“蘭海,誰都有第一次,體驗第一次對他們來說可能就是痛苦的,我們原來不是也一樣嗎?”章魚,真是個貼心女孩,輕聲走到我身後。
8 九點綜合症(2)
鬧劇剛結束,另一幕詼諧劇在晚上9點準時上演。
行為的傳染結果是,整個二樓電話鈴聲此起彼伏,深圳孩子一個個掏出手機。我本以為這會促使北京孩子想家而不適應,可轉頭看向那幾個小子,發現他們倒挺自在。我還沒有調整到合適的嗓音開始爆發,二樓另一顆小炸彈卻先引爆了。
“嗚嗚嗚,我想你們!我要回家啊!”我順著聲音開始尋找這個小炸彈,身後還緊跟了幾個一心看熱鬧的小傢伙。
是不是之前那個靦腆男孩?我一面猜測,一面尋找聲音來源。推門進去,一個身高1米60左右的男孩正在號啕大哭,一邊拿著手機,一邊用手捶著枕頭:“我要回去,不想待這兒了,我就是想你們!”嗚咽聲中,我很難完整地聽出他的言語,但他想家……這是顯而易見的。
我把其他孩子趕到門外去,獨靠在門邊耐心地等待著他結束電話。好傢伙,足足30分鐘![孩子的隱私需要保護,單獨的談話不僅是尊重孩子的隱私,更重要的是建立了良好的交流氛圍。]
“一名,你在和誰打電話呢?”我微笑著敲門。
我看著這個12歲的男孩,白皙的面容,稚氣仍掛在臉上,除了普通話有一點廣東腔以外,長得不怎麼像廣東人。
“我,我在和我媽打電話呢!”他嗚咽得身體顫抖起來。
我靠近他,拿出紙巾放在他手裡,說道:“我們不哭了,你看,我都沒法聽清楚你說什麼了。”
“嗯。”他開始抽搐,“我剛給我媽打電話,嗚嗚。”
“別哭了,一會兒哭醜了。”我以平日罕見的溫柔拍著他的後背,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