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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園涼亭內,輕紗薄簾擋去颯颯秋風,曲清蟬水袖鋪桌,正自斟自飲,聽見動靜看清來人,略感意外的起身問好,“四爺,七少。”

和那晚到場獻藝不同,褪去一身豔紅的曲清蟬衣飾素簡,素得直追孀居的江氏,簡直堪稱寡淡。

然氣質不減,嬌美反增。

杜振熙再嘆美人當如是,斯見過後瞥見石桌上種種物什,眸光微微一閃。

陸念稚一喜煮茶二喜手談,連帶著她從小被磋磨成煮茶高手、圍棋好手。

石桌上兩樣都齊活了,且茶具、棋具品相皆上等。

物以類聚,看來被陸念稚帶進溝裡的,還有曲清蟬。

剛跟陸念稚喝完半肚子茶湯,又要煮茶、下棋,有完沒完!

能不能有點新鮮愛好!

杜振熙權衡了一下尿遁的必要性,老實巴交的隨陸念稚落座,對上曲清蟬意猶未盡的詢問眼神,繼續老實巴交的將手伸向棋盒。

千柳只會插花奉茶,他們三缺一湊不成麻將桌,只能陸念稚觀棋,她和曲清蟬手談殘局。

比起令人驚豔的琴技和舞藝,曲清蟬的棋路中規中矩,算不上出彩。

但即便如此,這份中規中矩,也不是短短三年內能練就的。

杜振熙邊落子邊神遊。

據桂開回稟的可靠線報,他將摸曲清蟬底細的差事交給竹開後,竹開就直來直往的找上慶叔,慶叔倒也不含糊,把知道的都說了。

曲清蟬是罪官之女。

其父獲罪問斬,家中男丁充軍女眷流放,最終全須全尾存活下來的,唯獨曲清蟬一人——沒人知道她是怎麼從流放中解脫的,又是怎麼來到廣羊府的,也沒人知道,她是否在入駐慶元堂之前,早於三年之期就窩身在廣羊府。

只知道,三年前的某一晚,陸念稚在外吃酒宴,“偶遇”流落酒樓的曲清蟬,當下就作保隔天就將人引薦進慶元堂,一力護她做清靜自在的清倌。

一個是落難的官家女,一個是巨賈的養子。

聽起來很虐戀情深的樣子。

杜振熙的眼風隨著神思微轉,陸念稚正不厭其煩的澆茶湯,曲清蟬正心無旁騖的下棋,二人相處全不似尋常可見的郎情妾愛。

和諧得不見曖昧,平淡得略顯古怪。

杜振熙手指一翻,緊追著曲清蟬的先手壓下棋子,隨口閒話道,“四叔,您要在慶元堂住到什麼時候?曾祖母說,您既然有意,娶親的事不好再耽擱。她老人家會和叔祖父商量,為您相看一戶好人家的閨秀。”

曲清蟬聞言不驚不乍,只微蹙的眉心,洩露了一絲為棋局苦惱的情緒。

她不為所動,全無作假。

杜振熙垂下眼臉,即覺意外,又覺意料之中。

方才在花廳,她已發現無名居正房內外的佈置、擺飾,多是陸念稚的偏好,且隔扇後的內室,隱約可見陸念稚的隨身物什散落各處,並無半點閨閣之態、女子之物。

這無名居雖是為曲清蟬建的,陸念稚卻更像佔據正房的主人。

所謂暫住,似乎只是同住一院,並非同居一室。

恩客沒有恩客的樣子,女主人也沒有女主人的派頭。

二人的關係,越發耐人尋味。

杜振熙心下彈舌,耳聽陸念稚泰然自若道,“我的親事,該當由老太太做主。你不提我倒忘了,唐家的拜帖,我已經回了。等奉聖閣重開時,正巧趕上重陽節,屆時請唐家人吃席,也省得大張旗鼓的勞動老太太接待他們。”

這是同意正式和唐家相看的意思?

“您不反對杜唐聯姻的事了?”杜振熙愣怔一瞬,隨即肅容追加一句,“我的親事,曾祖母也會替我做主。”

“我什麼時候說過反對二字,我怎麼不知道?”陸念稚表示很驚訝,託著腮挑起眼尾,飛過去一個眸光流轉的眼色,“我不過白提醒你一句,讓你仔細唐家心術不明罷了。怎麼就成了反對?你當知道,從小到大,我只盼著你好。”

話說得好生肉麻,眼神瞟得好生輕佻。

這人絕對是故意的!

杜振熙嚇得一抖,暗悔自己怎麼就學不乖,跟陸念稚較什麼真!

這一抖,直接抖得指間棋子啪嗒落盤,砸到了個不該砸的地方。

愁眉不展的曲清蟬美目大亮,緊跟其後以光速落子,瞬間翻盤拿下勝局,撫掌欣喜道,“七少,你輸了!”

“七少輸了?”千柳橫插一顆小腦袋,嘖嘖嘆道,“看來名師出高徒也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