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太后娘娘對皇后略有不滿,皇上似乎也是一般。”陳大太太思索了片刻,道:“尤其是太后。她們是婆媳。從女人的角度來講,沒有幾個婆婆會真心喜歡兒媳婦,尤其是這個兒媳婦還是兒子都不怎麼滿意的。”
“所以,婆婆的確很有可能故意與媳婦作對,彰顯自己永遠都高高在上的權威。”
“娘說的是。”陳厚蘊微笑頷首,道:“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要在這婆媳之間,再加幾把大火。”
“娘,您看,您還是能夠娶到黃家姑娘當兒媳的。”他輕鬆地笑著,想要讓自己的母親也輕鬆下來,頑笑:“她受了這些委屈,若是將來進門,您這個婆婆一定要多疼惜她。”
這話讓陳大太太打從心裡就高興起來。她故作氣惱,道:“難道在你心裡。我就只能是個惡婆婆?”
“沒有。娘肯定是天底下最好的婆婆。”陳厚蘊立即道。
有陳厚蘊這樣的兒子。又能讓他這樣地“撒嬌”,作為母親的,哪裡還能有半點兒其他情緒呢?只有高興欣慰,心滿意足。
“需要我做什麼。你只管開口。”陳大太太道。
當事情發生了的時候。陳厚蘊卻對著老爺子父親母親說。要讓他自己來想辦法解決,讓父母不必擔心,讓老爺子也不必太過問。老爺子性格執拗剛烈。一但有萬一,就是一個十分慘烈甚至是悲壯的結果。老爺子向來從不畏懼任何慘烈,只要他明心定志。但陳厚蘊卻並不喜歡任何的慘烈悲壯之事。
他只喜歡春風和日。
老爺子培養陳厚蘊,並不會強自將陳厚蘊培養成如自己一樣性情的人。他從不覺得,春風和日有什麼不好。而現在,他因為早就決定要退出朝堂,又對黃家黃祭酒的膽怯妥協生出了失望之心,因而聽到陳厚蘊要求自己處理之後,就放手了。
他說放手,就真的放手。不再幹涉陳厚蘊的任何決定。
老爺子都放了手,陳大老爺夫妻和陳二老爺當然就沒有再堅持什麼。反正,只要陳厚蘊開口求助,他們都會盡心就對了。
或許,陳家就是將這件事情,當成是對陳厚蘊的一次歷練和檢驗。
……
陳厚績回來了。
他和秦敘領著幾名親兵便衣回到京城,各自分開悄然歸家,並未大張旗鼓。
陳厚績有些變化,沉穩了許多,身上會不經意地散出些鐵血之氣,但笑容依舊如同陽光一般燦爛無比,一如臨去之前。他在老爺子面前低頭聽話,對陳大老爺十分恭敬,卻在陳大太太跟前不停地訴苦抱怨,說是北方前線現在的雪已經很厚,天有多麼冷,而軍營裡飯菜有多麼粗糙難吃,就是明明是上好的豬牛羊肉,卻燉的一點兒都不精細,簡直就是浪費……惹了大太太眼中有溼,卻又不得不含著淚說教他。
再回頭,看向陳厚蘊含笑的目光,陳厚績明明高大威猛了許多的身材不知為何瑟縮了一下,似乎有些掙扎,又鼓足了勇氣一樣,露出了個高興的笑容,喊了一聲大哥。
再輪到陳厚溫和陳厚琪兩個,他又重新高大威猛起來,說著給他們帶回來的禮物。
“阿凝,我給你和榕哥也帶了些東西,一會兒讓人給你們送過去。”陳厚績笑著道。
長輩們離去,陳厚溫和陳厚琪和沈端榕都被領著去看那幾車稀奇禮物去了。陳厚績才問陳厚蘊道:“大哥,我在路上突然聽說你的婚期延後了……這是怎麼回事?”
“出了些麻煩,現在還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完美地解決。”陳厚蘊笑著道:“遲些時候會說給你聽聽。或許,你還能幫我一點兒忙。”
陳厚績重重地點點頭,而後裂開嘴巴笑得燦爛,有些傻。
能幫上陳厚蘊的忙,陳厚蘊說讓他幫忙,這讓他無比的開心,站在那裡挺直的腰桿,一下子變得格外高大的起來。
也有些傻。沈柔凝心想。
陳厚績回來了,陳府這幾日因為推遲了婚期所以將那些喜慶的裝飾摘下來而顯生的一些沉悶,立即就散去了大部分。下人們的臉上又露出了笑容,喜氣洋洋的,整個府邸彷彿都輕鬆起來,連屋簷下的燈光,都格外明亮溫暖了幾分。
一頓家宴用完,沈柔凝聽著陳厚績正在與陳厚溫幾個人眉飛色舞地描述著戰場上的波瀾壯闊和他的勇武無雙,突然覺得,這初冬的夜晚,一點兒也不冷了一樣。
原來,是下了雪。
次日清晨醒來,沈柔凝推開窗戶,看到天地之間一片銀白,不禁笑了起來,對朝顏道:“一會兒將帖子送到應王府,一定要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