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房內,照亮半邊房間,而在左側與廚房只有一牆之隔的餐廳內,一家人正圍坐在簡單的長條型餐桌上,自然的坐於首位的是一家之主——一箇中年男人,女人和孩子坐在兩側。
中國人吃飯講究食不語,不過這會,這家人的氣氛似乎有什麼異樣,十二三歲的女孩和十五六歲的男孩,只顧埋頭大口喝著稀粥,連頭也不抬一下,而一個十**歲模樣的青年同樣喝著稀飯,不過他的臉上卻帶著一絲憂意。
“哼”
放下手中的飯碗,王富川悶哼一聲,小兒子和女兒一聽爹的哼聲,連忙加快吃飯的速度,一抬頭,王澤便看了一眼,發出一聲冷哼,正在看著早上剛送上én的報紙的父親,父親似乎是特意想讓他看那個報紙的頭牌。
“特別軍事法庭,結束對李文和等三十六人審判”
看到這個新聞,王澤在心底暗歎一聲,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那個被爹視為驕傲的帝國大學的大學生了,而只是一個被退學人,而且
“爸,昨天,徵召令寄來了,過完中秋,再過兩天就走”
一說罷,他就埋頭大口喝著稀粥,以讓自己不去看父親的臉色。
可兒子的話只讓王富川微微一愣,他看一眼埋頭喝著稀飯的兒子,然後一言不發的從飯桌的煙盒中取出一根捲菸,然後默默的點著火,吸起煙來。
可一旁當孃的這會卻“叭叭”的落下了淚來,但作為fù道人家,她卻只是默默的哭著,一個勁的任由眼淚往下掉。
閉著頭吸菸的王富川又看一眼兒子,還是吸著他的煙,什麼都不說。在他吸了半根菸後,當孃的卻受不了這個氣氛了。
“我這是作的什麼孽啊非要上啥大街,遊啥行,也不知道體貼父母,早知如此,還不如不把你生下來”
說到後面,她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號啕大哭起來。
“好了”
老婆哭的驚天動的地,只讓王富川沉聲一喝,在老婆猛的收聲時,他狠狠的將菸蒂按在菸灰缸內,然後看一眼嚇的不敢再出聲的老婆,又看一眼兒子。
“自作自受”
吐出這四個字時,王富川的心裡像是刀刮的一般,畢竟這是自己的親兒子,親兒子接到徵召令,要去服兵役,若是在平時,這沒啥,可現在是啥時候,陸軍正等著開往歐洲打大戰那,若是兒子上了前線。
雖說心裡這麼想著,可他看著兒子時,卻只恨自己這兒子不成氣,非要跟著同學起鬨,上什麼街,遊什麼行,還參與著燒了政fǔ大樓,若不是皇上開恩,怕這會他早跟其他人一樣,判了刑,然後直接扔到苦役營,拉到西南修公路、修鐵路去。
“是第幾師”
儘管心裡頭怨過兒子自作自受,可畢竟是親生兒子,又怎麼可能會不關心。
“第三零五師”
三零五師,曾當過兵過的王富川聽著著這個番號後,便半閉著眼睛,開始回憶起在師司令部當勤務兵時聽說過的一些章程。
陸軍的常備師一共有一百零六個,其中三十六個甲等師,三十個乙等師,還有三十個守備師,按照正常的動員,乙等師和守備師補充人員武器,達到滿員滿裝的狀態,如果還需要動員部隊,就是增設二字打頭師,就是把常備師一拆為二,如果是二零一師就是用第一師的預備役人員組建一個師。
這些是他當初聽團長說的,團長的話自然不會有假,按這種拆法,三字頭的師,怎麼也不可能是出來三零五師,按道理應該是可偏偏兒子卻被分到三零五師,難不成這些年,當初的方案都更改了?
還好,不管他是在二字頭,還是在三字頭,這種師,頂多只能排到四等五等的,打硬仗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們,按近衛軍的打仗的辦法,從來都是硬碰硬,像兒子所在的這種新建師,甚至都不一定能有上戰場的機會。
想過這一點後,王富川瞧著埋頭吃飯的兒子。
“大澤,雖說這次你們被徵召,是因為遊行,可你要知道,這是皇上給您們的贖罪的機會,若是拉到了戰場上,別想著其它的,只想著殺敵報國就成,”
說著,他朝小兒子看一眼。
“你還有一個兄弟,若是有他在就夠了”
十月底的安慶,已經深秋,入夜後起了風,夜風中帶著一絲寒意。浩瀚無邊的星空上懸掛著一輪明月,今天是農曆八月十五,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圓月掛於星空之上。城外沿河公園的街燈散色出泛黃的燈光,照亮了路面。
入夜時分,沿河公園的道路上行人並不多,只有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