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絕對不會變成一堆廢鐵!”
門外傳來一個堅定的聲音,說的是德語,但屋裡的幾個德國人都能夠聽出說話的是中國人,因為中國人說德語的時候,發音還是帶著一些中國口音的。
“庫尼亞先生,我奉命通知你,也請你通知全體派沃亨員工,鑑於你們承擔的工程任務尚未完成,而派沃亨公司已經宣佈破產,並且未向我們通報有關工程的善後意見,我方要求你們在雙方達成最終處置協議之前,不得離開工地現場。你們的所有裝置和工作資料必須全部交給我們封存,請予配合。”邵琦鄭重地向庫尼亞說。
庫尼亞一愣,再看到跟在邵琦身邊的幾位中國工人以及一名警察,便迅速明白過來了,他走到邵琦面前,用手指著邵琦的鼻子大聲質問道:“什麼?你想扣押我們?誰給你的權力!”
“合同。”邵琦平靜地說。
“對不起,派沃亨公司已經破產了,合同也就作廢了。”
“我們已經向派沃亨支付了前期貨款,所以我們是派沃亨的債權人。公司破產,債權人有權力分配公司的殘值。至於你們各位,作為派沃亨公司的前僱員,你們的工作義務並沒有結束,需要完成工作的交接才能離開,這也是你們的法律義務。”邵琦的態度很冷靜。
他是名校畢業的碩士,學的就是國際貿易,對於一些國際規則非常清楚,當初與派沃亨的談判,他也是參加了的。他說的這些道理,有些或許經不起推敲,但在這個時候,也來不及去翻條文了,只能找個理由硬把人留下,否則後面的麻煩就大了。至於說對外賓採取強硬行動會帶來什麼後果,邵琦一時也顧不上了,他腦子裡只有紅山港三期,這是一種本能。
“你們這是非法拘禁,我會向大使館控告你們的!”庫尼亞咆哮起來。
邵琦沒有理他,而是把頭轉向其他幾名德國員工,說道:“各位先生,非常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請你們把與工程相關的資料全部交出來,對了,各位先生的行李箱,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們也想看一看,以免你們不小心把工程資料誤放進去了。”
“這……”幾名德國員工都有些傻眼,對方說得很客氣,但分明就是要搜查自己行李的意思啊。他們都用眼睛看著庫尼亞,等庫尼亞給他們一個指示。這些人都是普通的德國技術員,不懂什麼國際關係之類的,他們平日裡的傲慢,也都是跟著庫尼亞學來的,直到中國人翻臉的時候,他們就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庫尼亞卻是急了,衝下屬嚷道:“不要理睬他們,咱們自己的資料,完全有權力帶走,不能留給他們!”
“對不起,這些資料已經不屬於你們了,這是派沃亨公司的資產殘值,我們有優先分配權。”邵琦說著,向旁邊的工人做了個手勢,兩名工人大步走進了房間,開始收繳房間裡的技術資料。
派沃亨破產,這些德國員工都急著回去領遣散費,原本也沒想著要帶走什麼工作資料,許多資料都已經被他們當成垃圾扔到牆角了,只有一些非常重要的檔案是他們要收藏起來的,因為未來他們如果要找別的工作,也用得上這些檔案。邵琦帶來的中國工人可不管這套,只要見著有字的東西,他們一概都收拾起來,把散落在地上、桌上、床上的檔案收拾完,幾個人的目光都盯住了德國員工們的行李箱,目光裡透出來的意思,即便是跨著文化也能讓人看懂。
“肖爾茨先生,能麻煩您把行李箱開啟嗎?”
邵琦走上前,向那位名叫肖爾茨的德國員工說。
“呃,請吧……”肖爾茨訥訥地說著,就準備去開啟自己的行李箱。
“肖爾茨,不能允許他們搜查你的私人財產。還有,邵先生,你們這是侵犯私人空間,我會起訴你們的!”庫尼亞暴跳著嚷道。
他已經被氣瘋了,資料啥的,他其實並不在乎,他生氣的是中國人的這種態度。什麼,你們居然敢向我們下命令,居然敢收繳我們手裡的資料,還要限制我們的自由,真把德國人不當外賓了嗎!
邵琦講的那一番道理,庫尼亞也說不出有什麼錯。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德國,或者在歐洲的其他國家,對方提出這樣的要求,庫尼亞是完全能夠理解,也完全能夠接受的。一個工程做到一半,你說走就走了,給人家扔下一堆廢鐵,這事說到哪去都不佔理。就算是公司破產了,最起碼的一些交接工作總是要完成的吧?
可因為對方是中國人,庫尼亞的感覺就完全變了,他從聽到公司破產訊息的時候就沒有考慮中方的利益問題,這完全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