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自有童子會負責幫她投信,倒是省了好些功夫。
她剛要上朱雀大街,卻是個胡府小廝急急來找她,見了她顧不得揩頭面熱汗,急道:“春娘子,老夫人與三爺尋您呢,快隨小的回府去。”
江春|心內納悶,胡老夫人尋她也就罷了,素日|她也喜不時的尋她進府去用個飯食點心,聊兩句閒的,江春謂之“經營”。似這般急急忙忙來請的,倒是頭次,而且還有胡家三爺的份……胡叔溫還未請過她哩!
顧不得多想,她已被小廝請上了轎子。
江春被那她還未坐穩就急急跑起來的架勢嚇到了,莫非真是遇到了甚事?她第一反應,這般十萬火急,難道是哪個病了急等救命?反正瞧那小廝不敢多說的樣子,定不是好事。
待她忐忑的進了老夫人的怡安堂,堂上老夫人皺著眉眯了眼,唇色焦紅,定是著急上火了,由身後的翠蓮老嫗幫著揉按太陽穴。就是歷來頗有“官威”的胡三爺也急得來回踱步,用“熱鍋上的螞蟻”來形容亦不為過了。
江春有種非常不妙的感覺!
“拜見老夫人,請三叔安,不知急急喚了……”
老夫人不待她說完就擺擺手,招了手喚她上前,小聲的,一字一頓道:“宮裡大皇子摔下馬來了。”
江春|心內一頓。她曉得,當今官家子嗣頗豐,有七個兒子,光十四歲以上的就有四個,那大皇子正是竇皇后的親生子。二皇子與三皇子皆是楊貴妃所生,四皇子夭折,五皇子是劉德妃所生,剩下三個小皇子皆才五六歲,暫時不足為懼。
這大皇子不止是竇淮娘一生人的希望,還是以竇家為首的幾家新貴,甚至“寄生”於竇家的中等家族,如胡家……成千上萬人的希望。
如今,眾人的“希望之星”落馬了,雖然大樹還未倒,但這些“猢猻”已經開始慌了。
見江春垂首沉思,胡老夫人又低低加了句:“昨日竇老夫人剛進宮請命。”
江春|心內一震!竇老夫人請命的事已經傳了近四個月了,她一直覺著是以訛傳訛,過於誇張了些,哪有不會瞧臉色個個月都進宮的?她月月去官家面前招人眼,就不怕真引火燒身?
但此刻從胡老夫人口中說出,她相信一定是真的。
越是相信情況屬實,她才越是震驚:哪有這般巧,昨日外祖母才入宮請命,今日外孫就落馬了?為何不是旁的皇子落馬?為何不是別的日子落馬?任誰只要是長眼睛的,都會想到一個詞——殺雞儆猴!
見她眼光微動,胡老夫人曉得她也猜到此處了,揮手將翠蓮使出去,才輕聲道:“聽聞是今日幾個皇子在上林苑狩獵,大皇子的馬發了瘋,將人給甩了下來。”
“馬發瘋”……當年竇元芳也用過同樣的藉口收拾了林僑順,江春沒辦法相信那是單純的偶然事件。
想那上林苑的馬,本就是各皇子有各專屬的馬匹,朝廷養了太僕寺恁多官員,怎可能連輿馬之事都辦不好?定是有心之人為之。
剛才聯絡老夫人進宮請命之事,江春第一反應就是官家“殺雞儆猴”,現在轉念一想,也有可能是別的皇子在“借刀殺人”……不論幕|後主使是誰,至少傷情莫太嚴重,就還有機會。
“那大皇子傷情如何?”
老夫人與兒子對視一眼,胡叔溫道:“將才聽到的訊息是暫無大礙,只傷了右腿皮肉,骨頭該是好的。”
江春不知不覺鬆了口氣——腿沒事,四肢俱全,樣貌無損,那至少爭奪“大業”就不會首先被拒之門外。
她樂觀估計,目前看來,只消大皇子好好養傷,將腿給養好了,至少竇家一黨是無虞的。只是不知為何胡家母子倆還如臨大敵樣?
母子兩個又於江春看不見處對視一眼,似乎兒子不好開口,只得母親來問:“春兒啊,你既拜進了我胡家門,也算胡家子孫了。今日這事我也與你毫無保留的說了,你可有甚見解?”
江春聽這語氣,難道是真在問自己看法?她的看法明明已經隨情緒表現在臉上了——大皇子落馬要麼是官家對竇家一黨的一個小小警告,要麼是旁的皇子見縫插針,借刀殺人……只是這“殺人”目的未曾達到。
“孫女不知老夫人意思。”
胡老夫人見她還未領會,嘆了口氣道:“那祖母就直說了,你莫見怪。你中元節後日日在安國公府,可見過甚不尋常之人或事?”這話誇張了,她頂多在竇府待了兩日而已,十六那日用過晚食元芳就使她回學裡了。
江春|心道:來了,原來是要打探竇府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