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惶�值們宄��
她輕輕用小拇指挖了一點出來,見是黃白色乳膠狀的,跟豬油似的,試探著輕抹在左頰上也是滑膩膩的,更像豬油了——“嘶”,這也太刺激了。
她咬牙忍了,待那陣刺痛慢慢消下,又挖了一蓋兒接著抹,亦或是有了心理準備,這次就沒先前那麼痛了。
可能是肉體的痛楚覆蓋了內心的難過,也可能是這藥膏子有“治癒身心”的功效,抹完藥以後,她沉悶一天的心情好似得到一絲放鬆,雖然內心深處的無奈就像紮了根似的。
在這滿屋充斥著藥味的夜裡,她聽到有人在說:“小丫頭今日怎穿得像朵花似的,不過倒是與你正配,爺就喜歡這樣像花的……像花的……像朵花……恁般難看……自己穿得像朵花,怪不得要有蜂子來叮你哩!”有個高大的男子向她撲過來,也看不清臉貌。
“啊”一聲,小江春被嚇醒來,在這初春的夜裡,後頸連著肩背一片居然出了層細汗。
直到摸到自己熟悉的被子枕頭,聞到屋裡越來越淡的藥味,才曉得這是一場夢而已。
那人渣已被竇元芳趕走了。
第二日,她習慣性地又早早起了,只渾身覺著沒勁,坐起了卻睜不開眼,不知是昨日又驚又怕的後遺症,還是夜間噩夢的影響,只覺著整個人心口酸脹,還伴著絲絲麻木。
她自嘲一笑,可不就是要麻木嗎?只有麻木了才能順理成章“接受”委屈,才能順理成章接受竇元芳的同情與可憐。
睜開哭腫了的雙眼,第一件事是先拿過胡沁雪桌上的鏡子照著看,巴掌印已消失無蹤了,連絲毫紅印皆無——那瓶豬油膏子倒是有些用,至少不會被別人看出來蛛絲馬跡了。
收拾妥當,她勉強著自己打起兩分精神來,拿了書到外頭靠窗處讀背起來。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江春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能力,沒有什麼超群的記憶力,沒有出眾的理解力,她只是一個資質平庸的普通人……
此刻的她,無比地清楚自己的處境,沒有可以倚仗的家世,沒有可以依靠的人,甚至只有一大家子需要等著依靠她的人……想要在這誰都不傻的古代混出頭,要想擺脫這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困境,唯一路徑就是狠下苦工,拼命讀書。
她本身就是個偏感性的人,愈想愈發覺得心緒難定,讀起書來亦“有口無心”,待晨食的大鐘敲響,她也未去用餐。
心內有事的她,直到胡沁雪進了學舍也未察覺。那小丫頭卻故意將她當作小兒逗弄:“小呆子你作甚?昨晚獨自個在學寢未害怕罷?”
江春自是強打起精神,與她勉強笑笑打諢過去的,只裝作不經意般問她昨日府裡壽宴如何。
只見她也無甚興趣地撇嘴道:“還不就那樣,年年如此,京裡三叔一家回了,少不得又是勸我阿爹回京的,這次不止他勸,還從京裡請了個說客來……年紀不大,與咱們竇夫子一般大小,只嚴肅得跟個老頭子似的,眉頭一皺就能將蒼蠅夾死,三叔家小兒見了他都不敢鬧騰……我祖母倒是喜歡得緊,一個勁誇他少年英才,可惜……”
小江春聞得此語,想著“皺眉夾死蒼蠅”簡直就是特異性標誌了,再聯絡那“不夠軟和”的麵條、“京裡來的貴客”等字眼,估計她說的就是竇元芳,只不知這“可惜”在何處。
“可惜他已是成過婚的,小兒都三歲了,我祖母也就唸過一嘴,喏……”只見她朝著後頭林淑茵的方向努努嘴,接著道:“這母女倆倒是不嫌他個鰥夫,從頭到尾左一句‘元芳哥哥’,右一句‘元芳賢侄’地喚,就差與他把酒言歡了,好在她哥哥未露面,不然還不知要鬧出甚大笑話來哩!”
江春|心道:林僑順已經被揍成豬頭了,自是沒辦法露面的。
“可惜她們母女倆也不看我祖母臉色,那人不止鰥夫一個,還是個不得意的呢,聽說被家裡長輩發配到威楚府補武學來作教諭,還被賜了個‘山隱’的字,都道是望著他隱居山林終老一生呢……也不知何時才能回得京去。”
小江春明白過來,怪不得他總一副苦大仇深皺眉樣呢,原來是在家失寵、仕途失意,又被髮配邊疆……這一帶以前是屬大理國的,自德芳擊敗西夏後,大理國也望風歸順了,國不國,才改的名叫“大理郡”。當然,不論是“國”還是“郡”,皆是西南蠻荒之地了,不就是“發配邊疆”了嗎?
“昨晚,其實還發生了一事哩……”胡沁雪吞吞吐吐。
見著江春抬起浮腫的眼皮看過來,她忙問“你這是怎了?怎一日未見眼睛就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