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年年家祭時一心一意地給祖父父親燒著經文。
大長公主面上略有無奈之意,搖頭道:“驂之尚活於世的訊息,除了我們三人與林儼,不可讓第五人知曉。”
時至今日,滿朝百官皆認定宋老侯爺二十四年前戰死於雁門北境之外,身死之時,明安帝亦追封諡號,特許其不入大長公主陵,而是隨葬於先帝的皇陵。
老侯爺安在的訊息若被有心人傳到郢城,那便是欺君之罪。穆清明白箇中的重要性,遂神情莊重地頷首:“穆清謹記。”
可是這樣令人驚駭的訊息,又哪是一時半會兒便能消化的?
老侯爺望了眼身側的大長公主,遂又對穆清道:“莫怪我倆騙了你們許久。只是朝政之事錯綜複雜,我們當年如此行徑亦有不得已的緣由。今日阿茴帶你來見我,自也有她的用意。”
言罷,老侯爺的目光又向大長公主覷去,頗有一副詢問討好之意。
大長公主眼角分明瞟見了老侯爺的目光,卻對這依依眸光視而不見,轉而看到穆清一副好奇的神色,不禁掩嘴笑道:“你公公與婆母皆是良善之輩,只是這樣的性子難以承襲鎮威侯府,是以我二人便出此下策,想著逼一逼他。若不將雛鳥丟下山崖,它永遠都不曉得怎麼飛。但是阿遠那孩子與他父親又不同。阿遠的性子像他祖父,剛強堅毅,只是有時候太硬了些,難免傷著自己。丫頭你性子平和,但我瞧著你也是極有主意的人,阿遠那兒還需你多多照拂。”
“。。。。。。若必要之時,告訴他祖父尚在人間亦無妨。”大長公主若有所思,緩緩道。
實則當年她請旨辭去輔國大長公主封號,宋老侯爺詐死戰場,歸隱避世,除卻為了歷練兒子,更與彼時的朝局脫不了干係。只是這些已經過去的舊事,不必再向小輩們提及。在她看來,她的這位孫兒,比兒子宋懋更有膽識更有擔當;至於穆清,估摸是出自宗親的緣故,亦比兒婦鄭婉更端肅從容,大驚大喜不形於色,進退間自帶一股從容風度,令人極是放心。
“對對對,便聽你祖母的話。”老侯爺見大長公主終於不再有所言語了,開口附和道。實則他並不知大長公主會這般突然帶著外人來見他,但思及日前大長公主與他所言,便有些猜到髮妻的用意了。
穆清躬身應下了。
這時大長公主走到穆清身前,一手拉過穆清,一手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放入穆清手中:“這是我的手令,當年陛下收回封號,卻仍將這枚代表輔國大長公主威儀的手令留下了。見此令者,便如見到我本人。我避世已久,手令放在我身上便再無用處。今日我將這手令給你,望你代我好好保管。”
手心裡的芙蓉玉佩溫潤剔透,被能工巧匠雕成懷香草的模樣,當中用秦篆刻了一個“茴”字——正是大長公主的閨名。
穆清看著手中的玉佩,不禁喟嘆。有誰能想到裕陽大長公主的手令不是赤金令牌,而是一枚精巧的玉佩飾物呢?
聽大長公主所言,昔年明安帝收回封號之時並未廢去這枚手令。輔國大長公主有聽政問政攝政之權,這既意味著手令一出,百官拜服。
這般重要的物事,大長公主竟這麼輕而易舉地給了她?徑直忽略了宋修遠,給了她?
“穆清不過一鄰國郡王之女,大長公主的手令。。。。。。受之有愧!”略加思慮,穆清朝著大長公主跪地行禮。究其出身,她是異國人,而這枚手令卻足以撼動夏國朝政。她一時不明大長公主將手令給她的用意,只是直覺她受不起這份託付。
坐於竹椅上的老侯爺見此一幕,噙笑頷首。這個女娃娃夠聰慧,有意思!
“你祖母給你手令,自有她的思量,丫頭你且收著。我們知曉你在憂心什麼,蜀國公主也罷,夏國貴女也罷,但此刻你是宋氏冢婦,這枚手令便只能交與你。我宋氏一族雖是靠著戰功才走到今日,但是試問天下百姓,有誰願起戰事?丫頭你是和親過來的,理應明白箇中道理。宋氏職責所在,便是保家衛國,固守邊境,盡己所能免去百姓的流離之苦。”言語微頓,老侯爺望了大長公主一眼,復又不疾不徐道,“如今陛下登基已近四十年,幾位皇子亦長大成人。京中幾位皇子皆屬意帝位,關外又有涼國虎視眈眈,若他日禍起蕭牆,屆時你可用此手令,輔阿遠守住北地邊境,保住鎮威侯府。”
“阿遠生性強硬,若將手令交到他手上,只怕他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絕不會想起這枚手令。”年輕人的心思都寫在臉上,大長公主一看一個準。望著穆清細細思慮的神情,大長公主補道,“我希望這枚手令,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