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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現在這裡變成了決戰的住處——還跟我在時相同。

我心裡難過,都說物是人非,可真是應了眼前的情形。我對決戰支吾:“我在四師兄哪裡住習慣了,還是住在哪裡。”見到梳妝鏡,轉念一想:“我在梳妝鏡前面坐一會兒,就回去吧。”

說完,我就走過去,在裡面仔細打量打量自己一遍。

銅鏡裡的人烏髮如雲,雙眼直勾勾的瞪著,衣服睡覺過度的樣子。臉頰清瘦的厲害,肌膚雪白,旁的都還算正常。

我看完了,就站起身,打算離開,轉身之間,卻見決戰在正兒八經的鋪床。燈火明亮,他微微前傾著身子,雙手用力一揚,棉被頓時飛起老高,再落下時,就是平平整整的一片了。

這當真是天崩地裂都難遇的奇事。他向來把這些事情叫做“你們女兒家的事”,萬萬不肯為此動上一根手指頭。以前,若是恰好黃昏時分我還待在他那裡,決戰就理所當然的命令我:“去鋪床。”

他房裡,凡是原本由婢女做的事,就這樣慢慢的一點點變成了我的活計。

我安靜的在他身後站著,看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的眼疼,忍不住想掉淚,抹了一把臉,道:“我走了。”

決戰回過頭來望我。

我低下頭,重複一遍:“我要回到四師兄那裡住著。”

我們之間隔著的短短几步,猶如天塹。

沒有人能看清楚我的心意。我自己也不行。想哭,想打他,難過的恨不得自我了斷,可表面上,只能這樣裝出平靜 的樣子來。

決戰不說話,也沒有放我走的意思。

我想了想,問他:“我真的那麼像女鬼嗎?”

決戰的神色動容,我是能看出來的。他慢慢走近我,說:“我說過了。你只是暫時住在那裡。”

我答:“住在哪裡的事再議。你要帶我去寺廟,我是不是真的那麼像女鬼?”我試著說服他:“我剛才在梳妝鏡裡看到了,覺得自己也不是那麼像。依照我的意思,我們是不是不用去廟裡了?”

決戰說的不容拒絕:“用去。”

他打從以前就是這樣的毛病,但凡決定了,我不下一番苦功夫是改不了他的心意的。這天夜裡我出來走了好遠的路,還跟他這樣說了一會兒話,著實累了,倦意湧上來,我就再也沒有絲毫力氣了,只恨不得就地躺下才好。

多半,又是損派功夫發作。

我沒精力跟決戰爭辯廟裡的事了,只想待我養足精神再說。

至於四師兄那裡,也只有先不回去了。

我挪挪腳步,捱到床榻邊,準備休息。決戰沒有一絲要走的意思。

他忽然問我:“你怎麼不要飯吃了?”

我掃了他一遍,隨口答:“那是我裝來騙他們的。我不餓,不想吃東西。”

決戰眯眼:“你再說一遍。”

他的語氣不大好。

我坐在床榻邊,他站在我面前,決戰身姿高大,叫人有壓迫感。我解釋:“你不是覺著我像女鬼嗎?你見哪個女鬼是靠人間煙火活著的?我根本就不餓,平素裡裝出一副樣子來,是為了不叫三師兄四師兄他們擔心,我吃的多一些,他們才會以為我身上的傷好了。現在四師兄不在,我不用裝了,所以,不必麻煩給我準備吃的了。”

他聽了我的話,沒什麼特殊的反應,只走到門邊,對著外面招了招手。接著我就見婢女端著吃的進來了。

我有些不大相信:“你叫人準備了?你知道我今天夜裡會來嗎?”

決戰沒有回答我,他看著婢女把水端到我面前,說:“不是一直裝得很好嗎?繼續裝著就是了。”

說完,他就自己坐在滿桌子的菜前面,還喝了一口粥。

我們好像很久都沒有在一起吃飯了,他這樣坐著,叫我想起以前他等我的情形。我是個閒人,決戰總是忙,每次我待在他身邊,他沒有空閒陪我,我就得鬧點動靜叫他注意我,要不是弄灑了他的墨,要不是找茬。回回都鬧得決戰分心,剩下好大一堆東西,等我走了他再處理。總是熬夜,沒個歇息的時候,決戰在一年冬天的時候終於破天荒的生了病,風寒。我守在他的床榻前,見他一面咳嗽一面還看著父親交待給他的事務,心疼地受不住。決戰的身體從來好,猛地倒下了,我就愈加難過。到了後來,他再白天忙時,我就不再打擾他,免得他到夜裡再忙累。只要他手頭有事,我就識趣的自己跑到別人那裡禍國殃民。這樣四處禍害了好一陣子,有一天黃昏,我實在有些想他,就沒忍住,跑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