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嗯,”他沉吟了片刻,問:“你是家裡變故,才來周府的?”
我應付:“是。”
“什麼變故?”
他不是月兒,我不能扯開,否則只會引起他懷疑,就隨口編:“父母都遭了橫禍,死去了。”
“家中沒有兄弟姐妹?”
周誓中這雙眸子直勾勾的望著我,直瞅到人心裡去,當真令我心虛。
為奴為婢
心裡雖然有幾分慌亂,我還是堅持著繼續編:“我有兩個哥哥。”
“你的兩個哥哥怎麼忍心叫你出來當下人?”
他怎麼這麼悠閒,有時間在這裡跟一個下人閒聊?
我:“我二哥娶了個惡毒的嫂嫂,把我打出了家門,爹孃留下的幾間老房也被他與嫂嫂佔了,大哥怕我一人流落在外,容易出事,就也跟著我出來了。”
“哦,”周誓中一副【炫】恍【書】然【網】的樣子,“你大哥呢?”
“也在一戶人家做工。”
他不屑的笑了一聲。
我問:“你笑什麼?”
“既然是大哥,理應比二哥厲害才是。畏畏縮縮的,怎麼不回去把你二哥和嫂嫂趕出來?”
我頓時不高興了:“趕他們做什麼?那塊地方已經被他們弄髒了,我跟大哥不回去了。”
“還生氣了,”周誓中笑著,“這麼護哥哥。”
那當然,安準為了救我,差點兒賠上自己的性命。我說:“我護的是大哥。老二可以去死。”
我這話是隨口說的,說出來,心裡非但沒有感到舒暢,反而一陣心慌,彷彿決戰真的會因為我這一聲詛咒而死去,我趕忙補上一句:“我、我——我二哥還是不要死,他活著罷,活著受良心折磨,一生不得安寧。”
“小小年紀,怎麼如此心狠?”
我梗著脖子辯駁:“我只說他受良心折磨,我,我也沒說別的。他沒有良心,不會真的受折磨的。你放心,天下心狠手辣的人裡,我二哥排第一。要讓他不得安寧,閻王也不捨得派出那麼多鬼纏著他。”
周誓中哈哈笑了一聲:“說來說去,你不還是護著你二哥嗎?”
我急了:“我不會護著他的!我沒有!”
“好好好,你說沒有就是沒有。”周誓中一副不與我計較的樣子,低頭喝茶,過了片刻,像是自言自語般,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你可真能忍。”
不知怎麼的,我有些不安。
“離開那裡,很辛苦嗎?”
我搖搖頭,看到湖裡有魚跳出來,答:“現在進了周府,就都好了。”
周誓中似乎有些驚訝,看了看我,又環視了一圈四周,附和道:“是啊。我家院牆高,擋風。起碼你二哥跟你二嫂不會來這裡打你。”
我沒想到他竟然是這麼善良的人,浪蕩容易叫人覺著壞。他這樣說,我心裡愈發愧疚起來,就說:“他們要是當真來了,我就連累你們了。”
“那也只能連累。”周誓中放下茶盞。
雖然不知道周誓中能不能明白,我低聲保證:“我不會的。”
他笑了一聲。
我想了想,還是說出來:“倘若——我是假設,倘若哪天,我二哥二嫂真的追到這裡來打我,你一定要記得,把我交出去。”
“讓你去捱打?”周誓中反問。
我喃喃的說:“我怕是挨不了打。”
“嗯?”
他會直接殺了我。
我笑一聲:“反正,你記住我的話便是了。”
“一個丫頭,還命令本少爺。”周誓中站起身來,走到我面前,微低下頭,輕聲問:“你知道我娘是誰嗎?”
周伯母?她不是在周誓中很小的時候就死去了?他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
我對周伯母並不十分清楚,只呆呆的答道:“不、不知道。”
周誓中笑了一聲:“她雖然早亡,但是留給了我不少東西。”
我望著他。
周誓中接著說:“我娘,有一點跟你很像。”
我不知道作何回答,難道是我這張麵皮恰好與周誓中的母親長得像?
那可不大妙,有些時候,會引人注意。
他又慢慢的坐回去,卻是望著我身後,換上了浪蕩子的臉,說:“休息的還好麼?”
我回身,見到梅夫人出來了,想到房裡那一幕,又不禁有些臉紅。
梅夫人笑著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