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這才酒開大步過橋,走上了至寧國府的大道。
道上旅客稀少,幾乎全是從城裡返回村裡的地方縣民、沒有長行的外地旅客。
裡外是大官道岔路口,岔道向東南伸展,通向山區的寧國府宣城縣。名義上這條路也是官道,但比南下的大官道窄小兩倍,旅客少十倍。
岔路口的歇腳亭中,踱出一個老村夫,提著一個青布包裹,站江亭口相候。
“那個老村夫可疑。”傍在他身右的杜英,用警覺的口吻提醒他注意:“決不是本地的村夫。”
“是等我的。”他口氣平靜。
“咦!你的朋友?”
“呵呵!得看你對朋友二字的看法而定。朋友種類繁多,路上碰頭嘿——聲打招呼,也可以稱為朋友。你先走,我有事和他商量。”
即使是交情深厚的朋友,有些私事不希望第三者參予,保待個人的隱私。高大元與杜英相識為期甚暫,還不能算在交好友。她的意思很明白,有關隱私的事,不希望杜英過問參予,因此要杜英先走。
杜英雖然不想先走,但怕引起誤會或不快,不得不走,一直就用懷疑的目光狠盯著老村夫,心不甘情不願超越到前面慢慢舉步。
老村夫是大衍散人,這位老道經常化裝易容鬼混。
等他走近,便和他並肩舉步。
“就此逃災避禍,遠走高飛?”大衍散人將包裹遞給他,一面走一面說:“扮膽小鬼?”
“呵呵!你冒充世外人假情高,卻唆使我鬧事闖禍,真正的無為而無所不為偽善者,你為何自己不出頭?”他用打狗根將包裹挑上肩怪笑:“耽擱了老半天,我往山裡走,豈是膽小鬼所能辦得到的?往偏僻處走,決難逃過大群高手的追獵。你要不要跟去看熱鬧。”
“該在附近解決,對不對?”
“不對。
“為何?”大衍散人訝然問。
“兔子不吃窩邊草。”
“這……”大衍散人惑然。
“我不能在太平府附近任性妄為,所以傷人而不殺人,因此白捱揍,讓他們不斷行兇撒野。他孃的!他們最好不要跟來。”他的算目中,出現獰猛的光芒:“不過,他們一定會追來的。”
“如果他們不迫……”
“那就算他們走運。”
兔子不吃窩邊草,這句話形容並不恰當。
高家在太平府,是頗有聲望的仕紳族,所有的弟子出了犯禁觸法的事,都會讓家門蒙羞。小至偷雞摸狗,大至殺人放火,決難逃過鄉親的耳目,連不當的言行也會受到議論。
所以,他不想做得過份引起注意。結果,對方卻可以無所顧忌地向他大打特打要他的命。
“你真應付是了?他們的大授已陸續到達,連雄風會的會主也趕到了,似是傾巢而至,彌勒教方面,很可能有祖師堂家護法師級的高手參予。”
“你跟來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呀!”
“貧道……”
“他們不論是否奪得仙書秘文,都會再打醫仙王金正道士的主意。你袖手旁觀,為何要數千裡迢迢從京都跟來?看熱鬧?”
“這……”大衍散人老臉一紅。
“你與醫仙王金交情不薄。”
“不錯。”
“幫助我釜底抽薪,豈不是間接幫助醫仙王金?彌勒教法師級的人物,你怕?”
“你就是想拖我下水……”
“你才是居心叵測,打我的主意,存心不良,要我替你消災。來吧!我在前途等你。”
“以後再說。”大衍散人奸笑,轉身回頭揚長而去。
“這老道奸似鬼。”高大元盯著老道的背影苦笑。
他當然知道大衍散人有困難,上廠年紀的修真人士,最好與世無爭,清淨無為不管人間善惡。
大衍散人是無為教的弟子,無為是該教的宗旨。
再說是大衍散人從京都來看風色,人地生疏,敵勢過強,孤掌難鳴,所以唆使會人出頭擋災,情有可原,想放棄卻又不甘心,只能在暗處有心機耍手段,除非萬不得已,這老道是不會站出來露面逞強的。
天色不早,該趕路了。
杜英在前面等他,等他走近,瞥了他挑著的包裹一眼。
“那裡面是什麼?”杜英傍著他舉步,眼中滿是疑雲。
“書。”他信口答。
“書?真是仙書秘笈老?”杜英大感驚訝。
“你不要管,你知道得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