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誰告訴你除去我,便幫你家人脫罪麼?”忽而,林素月笑著輕聲問道。
“你怎知……”大驚出口,卻立時察覺一時情急漏了嘴卻是收聲已完。
“自然,我無權無勢也無所持,你深夜前來殺機畢露自然是別有緣故了,只是惜晴夫人也非愚笨之人怎會那麼容易便上了這種當?”
上當?
宋惜晴眸一縮,驟然醒悟過來。
林素月眸似悲憫卻又似毫無感情一般,幽聲猶若嘆息如嫋嫋煙霧輕散開來,“可惜已然遲了……”
宋惜晴帶著驚愕未散的面容朝向她,卻聽外頭腳步聲赫赫,手中的匕首不由緊了緊白皙的頸項上霎時劃出條鮮紅的血痕來。
一絲煞氣飛快掠過林素月的眸底,卻又剎那間歸於平靜。
若是可以她此生真的不想捲入是是非非,可惜天不從人願,既然已捲入仍無為便是將性命交與他人之手,任人掌控!
“放下匕首。”
“你說什麼?”
宋惜晴猶自反應不來,將瞟向入口的目光移回至為自己所挾之人卻是一怔,那鳳眸中的威懾直叫人不敢迎視下意識便照她的話做了,待醒過神來竟是不知為何。
數十個侍衛破門而入手握利刃,跟在後頭的卻是一身長袍半開的祁恆逍,顯是匆匆而來竟不曾稍整衣衫。
“王……爺。”
宋惜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俊美男子,後者卻並未將視線分給她,只似笑非笑地睨了林素月眼,目光在看見那道血痕時微微一頓掠過不悅之色,卻只淡淡道:“將宋惜晴拿下。”
“王爺!?”宋惜晴怔怔看著那個男子,卻是半點反抗也無。
“不知王爺何故要拿惜晴夫人?”林素月似乎不解地望向祁恆逍,微微側臉望向宋惜晴,口吻略帶幾分疑惑,“夫人不是來探望我的麼?”
宋惜晴暗自驚訝不知她何故相助自己,卻已斂了神色,跪下道:“妾身聽聞側妃娘娘醒了,特來探望欲向娘娘訴說冤屈,一時情急擅自離房違背王妃教訓,請王爺恕罪。”
祁恆逍聽了不置一詞,一雙眸卻牢牢盯緊林素月頸項中那道血痕。林素月似是毫無所覺的樣子,心中卻早已想好了應答之言。
可祁恆逍卻不曾再問,只冷冷道:“看望?哼,王妃禁令豈容你擅自違反,帶她下去。”
“王爺。”宋惜晴默然無語地跟著侍衛走,忽而卻頓住了腳步開口相問,帶著一點遲疑:“您真的相信,我會那麼卑劣地下毒麼?”
祁恆逍只是沉默,沉默地看著這個曾經那麼驕傲的女子精緻的面容一點點潰敗,咬緊唇卻掩不住悽楚難堪。
宋惜晴低下頭不敢再去看曾經愛上的人,只喃喃般道:“為什麼,為什麼呢?”
林素月低下頭不忍去看,為什麼,當恩愛夫妻同床異夢,當昔日誓言化為煙雲時,鳳遙夕也曾想問一句……為什麼……
可是這三字終是不曾出口,因為太理智,太清醒,太聰慧,就像那萬丈雲臺上她對他說的,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敵國滅,謀臣亡,不過如此,權勢,猜忌,陰謀,詭計,早已磨滅曾經至純至深的感情。
所以她不問,驕傲不許她讓自己更加悲哀。
祁恆逍見宋惜晴這番悲傷竟也是怔了怔,一眨不眨地看著這個傷心至極的女子,卻更像是透著她在看另一個人,他的目光使宋惜晴吃吃笑了起來,只是笑得悲哀。
“又是這種眼神。”宋惜晴輕聲道:“王爺您……究竟在看誰呢?”
“什麼?”祁恆逍竟也難得一愣。
“如果一開始您沒有用那種眼神看我就好了。”她就不會誤會,不會跌進那種帶著悲傷絕望的深情裡去,不會愛上他愛到不惜背叛……
天下之大怎會有叛徒的容身之處呢?早就該明白的……事。
宋惜晴不再多言一字,帶著痛的眸露出一分含悲的笑意微微劃過似乎置身事外的林素月,高抬著頭顱隨幾個侍衛去了。
侍從紛紛撤出,被兵刃的點點寒光照的陰冷的內殿此刻幽靜的徒剩垂地的紗幔隨透過敞開的窗吹入得風舞動著,祁恆逍卻靜靜立著不見稍動。
良久,他開口道:“你沒什麼要問的麼?”
林素月不語,要說的終會說的,不願說的何必多此一問?
祁恆逍不見她答言,轉過身來,走近冰冷的手指輕輕撫過白嫩的頸項上鮮紅的傷口,那寒意刺的傷口一痛,如今畢竟是弱質女子的身體林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