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面板滑落,勾勒出一道細細的水痕,最後被人珍重地吮去。
不再去想明天,就算沒有明天……
茫茫雪影中,不知何處飄來鬼伶般妖異魅惑的歌聲,幽咽淒涼,似斷非斷,“騎馬踏紅塵,長安重到。人面依舊似花好。舊歡才展,又被新愁分了。未成雲雨夢,巫山曉。千里斷腸,關山古道。回首高城似天杳。滿懷離恨,付與落花啼鳥。故人何處也?青春老……”
……
“霏霏有沒有想要去的地方?”
“我要帶百花殺的四堂回地宮,還要進行整頓清洗,追月還沒有找到,必須繼續通緝,另外百花令……唔……”
……
好一陣糾纏,男子不滿的聲音才再次想起,“管那些做什麼,你三師姐是個能主事的,你初上位,應該學會放權。”
霏霏鳳眸驀地瞠大,權力還沒收在手心她拿什麼放,上官昭璃就是這麼治理羽陌的?!
“霏霏有沒有想要去的地方?”
“你離國太久了,聽說羽陌內部一直亂著,你打發了言浩回去,自己也該早日回國,否則就成了昏……上官……昭璃!”他再次用嘴去堵她的話,她喘息著咬牙切齒地低叫起來,他抬手一扯將兩人都攏進外袍之下。
“這叫做微服私巡,不叫昏君。”他不滿地辯駁,聲音咕咕噥噥嘟嘟囔囔,明顯正和某種柔軟的東西膩在一起。
風灌滿了所有空隙,玄色的衣袂蕩起一層細微的波紋,不知是誰的手臂在掙扎時頂起曖昧的波浪,一隻雪白的手從衣袂下艱難地探出,纖細的指節起了筋攣,顫慄著壓抑著蜷縮起來,最終妥協一般滑落,無力地依附著他,扣住了他的肩。
……
“霏霏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血楓。”
他微微詫異,隨即爽朗地笑出聲,終於好心情地放過她,“好,就血楓。聽說卓格草原上有一泊異湖,名叫格桑,極美。”
上官昭璃加快了腳步,沒有發現她的神色微微茫然,空洞的金色眸子染上了淡淡陰霾。
血楓,你想去的就是血楓,心裡有誰的聲音響起,替她做了回答。
……
上官昭璃終於還是留了時間給霏霏,讓她用最快的速度處理完百花殺的內務。三日後,一行兩騎離開雷霆峰,無聲無息躍過了血楓的國界。言字訣的護衛被盡數留在雷霆峰,協助雨殤。
彼時,上官昭璃從未想過,在面前廣袤無邊的草原之上,他會和他的妻子裂衿袖,刀劍向,從此敵。
短短兩個月不到,璃王大婚,新娘另有其人,百花殺少主再嫁,新郎亦不是他。
若相愛,則相殺。
寧相殘,不相守。
而霏霏也不知道,她會以那樣一種方式載入凡人的史冊,長達十年的“妖聖之亂”,即將拉開序幕。
108 上官的心思
夜漸深,兩道身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借宿的帳篷。
兩人沒有多作停留,在其中一人的引導下,目標明確地向西南方向奔去。他們速度很快,如同掠過一道青煙薄霧,沒過多久,那人回頭望了望,只見已經和來時的那片亮光有了一段距離。
他立即輕聲打了個呼哨,清朗如破空的蕭聲,可見他心情很好。另一個人卻不悅地甩開了他的手,聲音帶著欲睡不滿的怒火。
“還有不到兩個時辰,我們就和司白分開整整四日了,那匹馬再通靈也不是話本子中的神獸,卓格草原上處處都是美麗年輕的小母馬,你這個主人魅力再大隻怕也抵不住異性對它的吸引。璃王殿下,您大晚上這麼擾人清夢,還遮遮掩掩頗為神秘,若殿下不能拿出一個能夠說服我的理由,我……”
“噓。”上官昭璃笑著打斷了她滔滔不絕的話,示意她聽。灼熱的手掌落在她的頭頂,好脾氣地拍了拍,那忍讓與包容的動作奇異地安撫了她。
霏霏不知道自己最近怎麼了,以前她總能把脾氣拿捏得很好,氣到極致尚且能夠不鹹不淡嘲諷對手,直到把別人氣得暴跳如雷。如今這凝沉性子突然就變了,不僅暴躁乖張得厲害,還很嗜睡。
上官昭璃把這歸咎於她來月事以後的正常反應,話一出口,理所當然地遭受了家暴,但捱打的時候,他的笑卻更加狡黠,眼中有千般華彩升起,燦爛耀眼如心底怒放的花。
當女人愛上男人,她們會變得挑剔,當男人愛上女人,他們會變得寬容。但這一切的前提,只是因為愛。
他感謝她,讓他真正觸控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