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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月十五日的補記,但那是另一回事了。

貝貝原以為,會直接讀到關於最近的事的日記。那會是不是蘋果說出她的真話的方法吧。

但沒有。

不過,讀完不是蘋果從前的日記,貝貝卻好像明白了甚麼。她知道,那天讀到不是蘋果的〈測謊機〉,自己是徹底地誤解了她的意思。不知悉真心的,不是指政。

她知道,不是蘋果一直在寫的,是誰。她一直沒法拋開的,是甚麼的一段過去,而這又是她一直拒絕去承認的,甚至在日記裡,也從來也沒有承認過,好像一旦承認,就是要求同情,而一要求同情,就會失去殘破的自己僅餘的一切。她知道,政也不能進入這個生命的破口裡去。

那個位置,早已經就給一個人佔住了,而且可能會永遠佔據下去。

不知怎的。日記令她想起椎名的〈石膏〉。她看著歌詞,在CD上選播了這一首。

你總是馬上想照相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四月的化石(5)

但不論何時我就討厭那一點

因為一旦照了相 那我就變老了不是嗎

你總是馬上說出絕對的甚麼的

但不論何時我就是討厭那一點

因為一旦感情冷卻了 那些不就都變成了謊言嗎

don't you think? I wanna be with you

就在這裡待著

永遠地

明天的事誰也不知道

所以請緊緊地擁抱我吧darling

四月又來臨了

這讓我回憶起同一天的事

貝貝一邊聽,一邊重看第一篇日記,一邊哭。

她終於聽到了真話。蘋果的真話。不是蘋果的真話。自己的真話。

縱使那可能只是真話的斷片,零碎的圖片,可能無法組成真實的全象,但是,碎片本身,不就是我們必須看到的真相,我們唯一擁有的真相嗎?

那樣的四月。

那叫人嘶喊出來的四月。

床上的弟弟被她的哭聲吵醒了,以為她是為了家裡的事,迷迷糊糊地問了一聲姐姐怎麼了,她就立即止住,說沒事,叫他繼續睡。然後她從抽屜拿出自己寫過的習作本子,找到裡面的一首詩。那是從前的一首沒有完成的詩,關於*和石,和荒原。那時候怎樣也沒法把那種感覺寫出來,很做作,後來就放棄了。現在她終於來到那境地了。終於可以寫出來了。

她寫得很快,不消一會就把詩改完,或者其實是重新再寫一次,然後給它一個題目,叫做〈四月的化石〉。把詩抄在一張信紙上,收在信封裡。

開啟衣櫃,揀了條牛仔裙,換了件碎花無袖恤衫。在鏡子前照照,擦了擦臉頰和眼角。

她不想再等了。

家人還未起床。她帶了日記本和信,悄悄開門出去。

街上很靜,車子經過的聲音特別響亮。天那種藍是寂寥的藍。空氣裡漾著乾冰的燥冷。她的衣衫是過於單薄了。地鐵站剛開閘,她坐上了第一班列車。車上的人都若有所思地沉默著,只有門閘開關的聲音粗暴地打斷搖擺的短夢。到九龍塘轉火車,一直回到大學,才七點。

她想過要不要先打電話給政。但發現自己忘了帶手提。那就不必了。她想。

她只是不想再等。不想再多拖延一時半刻。

穿過大學校園,來到後山的小村。政租住的房子在村口不遠。單位在地面,門閘也關上,窗子敞開小小的縫隙,但裡面一片黑暗。那是個缺乏陽光的房子。

她遲疑著要不要按門鈴,聽到裡面有人走動的聲音,就輕輕在鐵閘上敲了幾下。過了一會,門就被小心翼翼地開啟了。在黑暗裡露出政的看來很疲倦的臉,和他*著的上半身。他似乎來不及感到驚訝,眼神茫茫然的。

貝貝說:她在裡面嗎?

政回頭看了一下,好像自己也不敢確定似的,然後才點點頭。

貝貝再說:能進來一下嗎?不用怕,我不會吵,只是想放下一件東西給她。

政像中了咒一樣,照她的話開了門給她,自己讓開在一旁。

裡面沒開燈,充溢著人在裡面睡了一整晚的氣息。適應了裡面的光線,就可以看到,不是蘋果在床上熟睡著。她側著身,臉朝裡面,被子蓋了她半身,露出了差不多整個背部。凸出的肩胛骨和脊骨的弧度都隱約可見。四周雖然很暗,卻好像有一種熒光,像第一次在卡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