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走就好了。”
“你要留下來?”石白影驚訝的說道,“可是都這樣了,你要是被抓回去一樣沒好果子吃,還不如跟我一起離開這裡,好歹那邊我還有點勢力,大不了開墾些田地種莊稼也好,雖然可能比不上皇宮裡面的大富大貴,但只要我有一口肉吃,就不會讓你啃饅頭的。”
離竹湮被石白影的話給逗笑了,“我不可能離開那裡的,這一點你也清楚。況且如果我不留下,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一直追過去的。另外,以蘇蒼洵的脾氣,雖然很生氣,但應該不會處我死罪的。”
“你確定?”石白影半信半疑的說道。
“不確定。但,應該吧。”離竹湮握緊了胸口的衣襟,低聲的說道。一記記冷箭射中了背後,鑽心的疼痛感傳來,離竹湮也只假裝沒有感覺,緊緊的抓住了身下的馬鞍,不讓自己倒下去。
馬在山腳下一拐,從大道轉到了山路,很快在身後追兵的視野中消失了。山路上樹木茂密,背後的箭雨也稀疏了不少。終於,在拐了無數個彎道之後,山路消失在了一塊巨大的石板前,而身後的追兵也暫時沒有了聲響。兩個人連忙下了馬,同時驅使著馬朝著相反的跑去,以求混淆視聽。
“總算暫時能休息一下了。”石白影笑了笑,隨即驚訝的看到了已然有些支撐不住的離竹湮。“你這——”
“是不是成刺蝟一樣了。”離竹湮自嘲的笑了笑,無力的跪倒在了地上。“從這往上走,到了山頂之後,有一條斜著的路,順著它下山就行了。後面的路,恕我不能陪同了。”
“可是為什麼——”石白影驚愕的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為什麼我還沒死是嗎?”離竹湮深吸了口氣,將背後的箭一根根的拔了出來。“這段時間一直在研究水曳苔,雖然沒找到解藥,但對它本身的藥理基本上是摸透了。混上硃砂一起服用,可以讓命變得硬一些。之前就覺得歐陽青那樣子有些熟悉,想了很久才發現正是水銀中毒的跡象。說起來,還得謝謝你昨天帶了這麼多過來呢。”
石白影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站在離竹湮身後,小心的幫他將箭取出。“跟我一起走吧。”許久,石白影說道。
“我這個樣子,還能保持點清醒就不錯了,你還指望我繼續走下去?”離竹湮用玩笑的口吻說道,“倒是你快走吧,他們遲早會找到這裡的。我現在拔掉這些箭其實只是方面後面他們的處理罷了,傷口實在太多,血止不住,過不了多久肯定會昏迷。放心吧,蒼洵他再怎麼生氣,也不會看著我就這麼死了的。”
“這次算我欠你的了。保重。”石白影咬了咬嘴唇,便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山林中。
離竹湮拔光了背後的箭,仰面躺在了長滿了苔蘚的青石板上,無神的看著從樹木縫隙灑落下來的陽光。眼睛裡也有些充血,四周一片怪異的紅。苔蘚,那個叫做水曳苔的,應該也是一種苔蘚吧,就因為它,歐陽青遭受了那麼大的苦,自己和石白影又差點被搭了進去。石白影,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他呢?再次見到的話,又會是在什麼樣的場合?以及,這次,自己究竟該不該放他走?
沒什麼力氣去思考了。離竹湮想伸個懶腰,然而四肢僵硬的完全無法動彈。身後黏糊糊的粘在石板上,不知道是苔蘚,還是鮮血。上一次為了保護蘇蒼洵,差點殺死了歐陽青,現在的也算是報應吧。這次吸取教訓,放同樣犯有叛國罪的石白影走,這兩次,總歸有一次是對的吧。
叛國罪,哼。不過是有些不正當的勾搭罷了,說的好聽點,算是一種外交了。蘇蒼洵竟然覺得這是死罪,真是不可思議。
然而以前的自己,不也覺得這罪該萬死嗎?以前的自己,那麼的正直,為了江山社稷,從來沒有考慮過身邊的人,更沒有顧惜過自己的性命,但是現在,發生在石白影身上,怎麼覺得並不是什麼大事了?
以及,歐陽青所做的那一切,在現在的自己看來,為什麼絲毫不值得自己去憎恨?
眼皮沉重的抬不起來,天空慢慢的黑了下去。真的徹底沒氣力去思考了。就這麼沉沉的睡過去吧。一直等到他們的到來。
可是如果他們不來了呢?如果他們找不到了呢?
突然有一絲的惜命了呢。
或者,如果他們來了,但是陛下生氣了,想要治自己的死罪呢?
睡夢中,離竹湮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了胸口的襯衣。還好,雖然官袍已經被自己扯碎用來包紮了,但這件陪了自己快十年了的青衫還在。
不知道有沒有被血染透呢,背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