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無涯,你還是不要跟著我好!”
少年見過老道御劍的神通,心中羨慕無比,只求道長能授得他十分之一的本事,也讓自己一生受用無窮,如何怕苦?當下,他向老道說道:“道長,我不怕苦!請你收下我為徒吧?”
老道手捻白鬚向他問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答道:“我叫高小風。”
老道點點頭,然後說道:“那好,高小風,你聽著,貧道心意已決,是不會收你為徒的,你不必再說了!”
少年淚眼汪汪,向老道祈求道:“道長,你就收下我吧?收下我吧?”
老道臉色陡然冷了下來,斥道:“你一個男兒,動輒流淚,一副女兒態!如何吃得人間苦中苦,更別說苦修成道!收你何來?辱殺人也!”說罷,拂袖飄然而去,眨眼間已下了山岡。
高小風跪在雪上,忙拭乾臉上淚痕,向老道的背影大聲喊道:“道長,我不哭!收下我吧?”
“說得好聽,有志氣的就在南邊三十里外的孤鶴亭見了!”老道說這話時,人雖在山下,聲傳上來,在高小風聽來,卻猶如在耳。他頭也不回,大步走去,片刻間,身影消失在白雪皚皚,峰迴路轉之間不見了。
雪飄了一天又一天,雪白的崇山峻嶺,小路也掩埋了在雪裡,高小風全身是雪,渾身凍得瑟瑟發抖,破爛的草鞋裡雙腳通紅,已經變得麻木,甚至僵硬……
他的雙眼望著漫天飄舞的飛雪,有些茫然,有些痛苦……老道臨走前說的南邊三十里外的孤鶴亭,他往南走了三天,找了三天,仍然沒有找到它?
他站在雪地中間,打了幾個寒噤,不由沮喪地想道:莫非這孤鶴亭是老道為了打發自己,臨時編出來的?
可他心裡仍抱著一絲希望,覺得老道不是騙自己的,孤鶴亭是有的!
他深吸一口氣,通紅雙腳上的草鞋,又踏著輕雪,沙沙走去。他一走就走了半天,來到了一座懸崖前。雪一直沒有停,反而更大了,他的衣裳十分單薄,滿身又是雪,只覺寒冷徹骨!他覺得自己冷得再也走不了,恐怕會凍死在這懸崖下。
他不由想到剛死的娘,還有死了很久的爹,只覺自己少年歲月苦多於甜,悲多於喜,離多於聚!他不由悲從心來,就要哭出聲來,忽然,他想起自己答應過老道不哭,於是,他咬著嘴唇,竟也忍住了洶湧而至的悲傷。
“怎麼?又想哭嗎?那你就不用上來了!”這時,老道的聲音忽然從上面傳來。
高小風吃了一驚,抬頭望去:卻見飛雪點點,百丈來高的懸崖上站著一個鬚髮衣袍飄飄的人,不是老道是誰?
老道在懸崖上向下面的高小風大聲斥道:“貧道在這裡等你等了三天,你還要讓貧道再等三天嗎?還不上來?”
高小風忙向老道不迭地答道:“是,道長!我現在就上去!”
懸崖上的老道也不答話,轉身離去,消失在懸崖之際。
高小風抬首望著陡峭的懸崖,他一下子傻了,沒有路可上,沒有騰蔓可攀附……
高小風在峭壁上攀爬了一天,雪時下時停,終於,他爬到了懸崖頂,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爬上來的?尖利寒冷的石頭,早已磨得他滿手是血,腳上的那雙草鞋,早已在嶙峋的岩石間,破爛成一片片一塊塊,想找也找不回來。如今,他就是打著赤腳站在懸崖上雪裡的,想到馬上可以見到老道,他也不覺得寒冷刺骨。
他看見懸崖上有一個草亭,亭上橫著一塊木匾寫著:“孤鶴亭”。亭中有一石桌,幾張簡易木凳。亭旁有二三古松,枝葉掛滿落雪籠著亭子。幾隻黑頸白羽的飛鶴繞亭而飛,身影輕盈優美。
高小風卻沒有看到老道。
他走入了孤鶴亭中,卻見石桌上放著兩個素饃,兩個黑瓷碗,一個空的,一個卻是盛滿淨水,空碗下壓著一張白紙條。高小風坐到桌前,拿過白紙條,他雖然家境貧寒,其母卻勤督其學,常讀書識字到夜深人靜,所以識得字,他只見上面寫道:“貧道先行,素饃二個,雪水一碗,予你充飢,若還想尋我,東去三十里‘篁竹居’見!若是無意,快快回去,省得清淨!”
高小風看罷,便去拿桌上素饃來吃,只覺觸手冰冷。他攀爬了一天懸崖,肚餓至極,也不管這許多,拿起就吃,豈料這素饃硬似石頭,差沒把牙齒啃掉幾顆,吃了半天才吃下幾口,又硬冷難嚥,拿黑瓷碗的雪水來吃,豈料雪水冰冷無比,又差沒把他的舌頭凍僵。他用了半天,才消滅掉兩個小小的素饃,他雖然家境異常貧寒,衣食苦寒,但這一餐的苦寒比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