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在另一個新房,裡面沒有人,獨獨他一人唯望燭臺。那兩團火紅的燭火讓他回憶起他與她的新婚花燭。鳳冠、喜帕、桃妝、洞房。那一幕幕的場景頓時成了地老天荒。他從未想過也從未打算踏入不屬於他們的別人的新房。可如今的自己卻穿上了刺眼的新郎裝,他這是怎麼了?他怎會這樣?他赫然跳了起來,逃荒一般逃離這間昭告自己背叛的房間。他甚是有無目的卻冥冥之中來到屬於他們的瓊樓。他曾有以為如神仙伴侶居住的樂園。她一人坐在石桌旁,一邊飲酒,一邊流淚。而他,也只能默默站在原地,盯著她的臉看。她哭了,他把她弄哭。他娶她那時起,他曾心裡發誓過,要給她幸福,可現在他做了些什麼?他穿上了不屬於他的婚裝,他居然去娶了別人?可他卻不得不去做這些傷害她的事。
他望著她跌跌撞撞地回房,一行行淚水打溼了她的臉龐和枕頭。他一直默默地站在門外望著,最後實為忍不住走了進去,悄悄為她抹去淚水,輕聲嘆息,緊緊地摟她入懷。他不是一個好夫君,他惹他的娘子溼盡衣裳,也碎了心。
可他,還是不得已去做繼續傷害她的事。
他在朝為官,卻甚是不如意。為三等侍衛,卻只是一名打手,護衛皇上。皇上有時見他心不在焉,便關懷地問了一句:“聽說你納妾了?”
他甚是惶恐,連忙作揖稱是。皇上淺笑,“有那樣慧心的妻子還要納妾?此妻難求啊。”
他怔了一怔。皇上卻突然悵然若失地呢喃,“你可知常寧當初為何拒婚,後便迅速成婚嗎?”
他更是茫然,“許不是為了一個秀女?”
只聞皇上笑道:“可惜那秀女太過狡黠,脫離了皇宮。”不知為何,他心裡忽然慌了一慌。皇上再道:“我原本是想把她收入為宮,奈何陰差陽錯。而常寧也是受挫,另娶她人。”
“皇上說的那女子是?”
皇上只是笑,平和又別有深意的一笑。然,容若應該懂卻制止自己去理會。有時一個眼神便知答案是什麼。他那晚回去,最終還是忍不住邁進了他們的房間,他一直坐在茶几旁,等著她,連自己也不知,為何要去等她,只是那時很想見她,僅此而已。
她回來了,她說她去了廣源寺,他渾身一激靈,那時他與皇上初遇的時候,那時她也在,他突然滿心惆悵,他極力想排斥的東西居然在他全身不脛而走。
她邀請他喝酒,她自己卻喝得爛醉如泥。她問他,還愛她嗎?他怎會不愛她?他一直都愛她。他方想回答,而她卻倒下了。他心疼地望著她……
那一夜,他無法自制地瘋狂要了她。他一向不是這樣用激情去麻醉自己之人,只是那時,他不知如何去表達此時的心境,他只能霸佔她,告誡她,她是他的,只有他可以這麼做,在她身上留下斑駁的吻痕!
顏如玉回來了。他對這個女人一點印象都沒有。他不想去搭理她,只能拉著明月離開,他自知明月會不開心,他不想她繼續傷心,他天真的以為只要眼不見為淨,他待她好,她會忘記她的痛。他果然太天真,天真得有些可笑。在朝公事時,阿瑪找到他,似在建議又似警告地道,“今晚最好到顏氏那住一晚。”
他咬牙不答。
“一晚你也吝嗇?”阿瑪冷笑,“你極力去護一個女人時,也同時在傷害另一個女人。畢竟你擁有了兩個女人,不能兩全。痴情這東西,在你娶了另一個女人之後,顯得可笑了。冬郎,我與額娘是這麼過來的。”
他此時確實顯得甚是可笑,阿瑪說得沒錯,背叛便是背叛,何以再去痴情一片,顯得如此可笑荒唐,可他終究無法做到,他做不到。
他強逼自己去了顏氏那兒,他明確又直白地告訴了她,他心底的想法,他道:“我不想傷害你,請不要對我產生任何遐想,我只在乎我的妻子。”
顏氏淺笑,她並沒有太多的情緒,只道:“祝你們白頭偕老。”
還能白頭偕老?他不禁苦笑一番。倏地,顏氏跪下來,她道:“你能要我一次嗎?”
他倒吸一口氣。他閉上眼,“對不起,我只能說對不起。”他本想落荒逃離,卻被顏氏抱住大腿,只見她死死咬住牙,“如玉只求一次。”
“我做不到。”他甩腿離去,他知道他做的太過分了。他亦沒臉去瓊樓,只能苦澀地呆獨居。他們正式進入了冷戰,直到去了黑河,他都是不開心的。
在那遍地荒涼之地,他見到了曾經祖先的戰場,葉赫那拉氏,曾是內蒙最桀驁的氏族,時間變遷,沉浸歸於黃土,所有的一切歸於虛無。他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