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至都督府,前雨叫醒了明月。明月微微睜開眼,還有些迷糊。明月與盧青田準備分道揚鑣之時,盧青田叫住正欲回去的明月。
“姐姐,明兒是秋水軒開放,不知姐姐可有興趣去?”
明月略有清醒,“何為秋水軒?”
“擅長填詞的周在浚來京城做客,暫居世交孫承澤秋水軒啊。明天許多名流準備去拜訪,去填詞玩。”
這麼說來,明天容若定是要去了?明月想著,便笑著對盧青田道:“謝謝妹妹告知。”莞爾一笑,便轉身離去。看著明月淡定的背影,心裡一緊,明日她會去嗎?
她當然回去,沒有理由不去。有他在,她便會去追隨而去,沒有其他理由,僅僅只是想見到他而已。第二日一早,她著奶白繡白蘭花的束腰長裙,外披著白狐大氅,頭鬆垮垮束起,斜插一隻白玉簪子,看起來素淨卻大方。前雨倒喜歡那火狐狸大氅,可惜明月覺得太豔,要去的場所不適合。
兩人便出了門,乘著馬車朝秋水軒前去。盧青田在閨房靜靜眺望著他們,嘴角帶著一股笑意。她果然是沒猜錯,只是猜對了又如何?從始至終,她不過只是個旁觀者。她悵然若失地眺望天際,今兒又是個末冬裡的好天氣啊。
明月行至之時,秋水軒大門擠著一群人,他們看似都甚是熱切想進去。可惜,貌似被下人們擋住了。不過卻不是一概不讓進,偶爾有些人手持青箋方可入內。
青箋,明月是知道的。它是主人下的請帖,在文人之間常用七色箋來要求文人墨客。不過……明月此次前來可是兩袖空空,哪來的青箋?
想了想,心中一下子清亮了許多。沒有什麼事能難倒她。她大大方方走了過去,當下人攔住她欲要青箋之時,明月甚是得體從衣袖中掏了一掏,咬了咬唇,“這可怎是好?青箋不見了。”
下人愣了一愣,還未待他說些什麼,明月連忙接道:“還請你去稟報一下你們家主人,說兩廣總督之女求見。”
下人乾癟下嘴,一時答不上來。一旁的下人擺擺手,“哎呀,不用那麼麻煩了,姑娘你去吧,我們太忙了。”
明月抿嘴而笑,望後瞄了一眼發愣的前雨,示意她跟上。前雨愣怔好一會兒才跟上,“小姐,要是他們去稟報的話,那不完了?”
“他們不會的。”明月帶笑。
“為什麼?”前雨煞是奇怪。只見明月狡黠的眼珠一溜,“得注意天時地利人和。此時人山人海,他們顧及不暇,也就僅僅只有兩人管制者。再者我一女兒身,他們並無多大顧慮。其次,我這一身打扮,不像汙流之輩。我亦自曝家門,料也不會出什麼事,要是斷然拒絕的話,下人們能擔當得起嗎?”
前雨一臉敬佩注視著明月,“小姐想得好周全,真能利用天時地利人和。”
明月輕微一笑,朝了秋水軒別墅走去。做什麼事,要是不懂得知進知退,必當吃大虧。可是聰明如她,當遇到感情之事,卻成了十足的傻瓜,那般執著不知進,亦不知退,只想一直執著下去。
他們來到秋水軒時,一些文人墨客正在各持酒杯,在秋水軒花庭暢飲頌詞。明月見萬物勃發的花庭一時愣住。主要是如今雖是末冬,卻還是有股寒意。而此花庭已是草長鶯飛,生機盎然。
明月聽一人笑道:“不如我們以《賀新涼》為詞牌來填詞?”
一位衣冠楚楚,面如冠玉的公子笑,“好啊,適溫的花庭內,以《賀新涼》為詞牌再好不過了。”
其餘的文人墨客也紛紛應承,於是他們便開始蜂擁而至,興致勃勃唱和,每處韻腳的用字與第一人的一樣,這個叫“步韻”。它的難度與和詩一樣極其有難度。但此次前來的都是高手,都是充滿了激情。明月意興闌珊,她對填詞興趣不大,觀摩那群人中沒有自己想找的人。
“明月姑娘。”這時,身後響起容若的聲音。明月一陣歡喜,轉身見到容若清亮的眼眸,“納蘭公子。”
容若捂嘴一笑,“我就知道你會來。”
明月一怔。
“凡是有文學方面的活動,總是能見到你。”
明月苦笑連連,她來這,是為了什麼啊。還不是為了這個正在挖苦她的公子?明月尷尬一笑,“瞧公子說得。”
容若笑得歡;許是驚動了前方的那群頌詞的人,其中一人驚奇朝他們這邊看來,一陣歡喜,“呀,納蘭公子來了。”
容若向那邊望去,對明月笑笑:“過去看看?”
明月朝他點頭,跟著容若向他們前去。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