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普普通通的柳枝就變成了一柄雪亮的匕首。
慕曄握在手裡時,甚至感覺得到那逼人的寒氣。
柳睿一面催動陣法,一面吩咐他道:“你照我剛才說的把心挖出來就成了,剩下我來解決,可能稍微有點疼,不礙事的。”
他說話的語氣輕鬆得很,像是在談論今天中午要吃什麼似的。
慕曄說不出心底是什麼滋味,只能苦笑一下,握著匕首坐到床邊,輕輕撫平葉影眉間的褶皺。
隨著法術的催動,地面開始輕微的顫動起來,屋子的四個角落裡閃現淡綠色的光芒。
柳睿朝慕曄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可以動手了。
慕曄便解開衣襟,將鋒利的匕首對準自己的胸口。
從今往後,他再不能一心一意的喜歡著某個人了——那個無情無義的負心人。
他該覺得歡喜才是。
但是怎麼竟笑不出來?
手腕一寸寸挪動,冰涼的刀尖抵住了胸膛,深刻在腦海裡的容顏霎時變得模糊不清了。
這世上,沒有放不下的感情。
更加沒有……忘不了的人。
匕首終於穿透了身體。
冰涼的寒意一下湧上胸口,心臟似乎麻痺了一會兒,然後是劇烈的痛楚。
真的,比任何時候都要疼。
他閉了閉眼睛,感覺臉頰上有些溼意,但不敢抬手去摸,只是把匕首更深的刺進去,緩緩將自己的心割裂開來,自言自語的喃喃道:“樓琛,我這一生,並非只能愛你一人。”
第 10 章
第十章
慕曄從昏睡中清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胸口空蕩蕩的,雖然並不疼痛,卻是冰冷到了極致。他簡直無法確定,自己的心臟是否還在跳動。
直到視線一轉,瞧見了躺在身旁的俊秀青年後,胸膛才漸漸溫暖起來,像是終於找到了失落的另一半的心。
是了,他確實將自己的心分給了別人。
記憶慢慢回籠,他想起了先前將利刃刺入胸口的事情,只是因為劇痛來襲,很快就失去知覺,所以並不知曉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如今葉影就睡在旁邊,呼吸平穩、臉色正常,分心之術應該算是成功了吧?
想著,慕曄伸手撥了撥他額前凌亂的黑髮。
葉影長長的睫毛顫動一下,竟慢慢睜開了眼睛。他那雙漂亮的眸子眨了眨,先是露出茫然不解的神色,接著又立刻歡喜起來,叫道:“慕!”
邊說邊一個勁地往慕曄身邊靠過去,那孩子氣十足的舉動,真是令人好笑。
不過他畢竟重傷未愈,動一動就扯動傷口,眼底馬上蒙了層水霧,委委屈屈的咬住自己的嘴唇。
慕曄沒有辦法,只好揉一揉他的頭髮,主動握緊他的手。
葉影這才覺得滿意,笑眯眯地勾住慕曄的手指頭,腦袋竭力湊到他肩上去,與他暖呼呼的靠在一處。
兩個傷患這麼並排躺在床上,這場景想來也是可笑。
但慕曄偏偏覺得心底溢滿柔情,彷彿自己的所有情緒,都受了身旁青年的牽引。
他明白的,這就是分心之術的後果。
彼此胸前印著一樣的傷痕,從今往後,他與他心意相通,註定要緊緊連在一起了。
並沒有任何的後悔。
只是明明另外一半的心就在眼前,明明是這麼溫馨甜蜜的時刻,為什麼他胸口的某處……還是覺得如此空虛?
慕曄笑了笑,刻意忽略那隱隱的刺痛,專注地望著葉影,柔聲哄他入睡。沒過多久,兩人就這麼頭抵著頭,一起沉沉入夢。
這一躺又是好幾天。
雖然他倆的傷勢都挺重的,但因柳睿醫術高明,又調配了不少靈丹妙藥給他們服下,所以身體恢復得很快。尤其是葉影,剛能下地走路,就蹦蹦跳跳的在屋子裡亂轉,隔了幾天後,更已經在屋外玩起泥巴來,一點也不像重傷初愈的人。
慕曄沒有辦法,只好坐在視窗看著他,免得他闖出禍來。
柳睿則在屋子的另一頭配藥,順便問起他離開天界的原因。
此事牽涉到一番愛恨情仇,委實不好開口,慕曄皺了皺眉,猶豫著如何解釋才好。
柳睿便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說,只是問:“你那個對頭厲不厲害?”
“若是被他尋到了,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明白了,我一會兒再佈置幾個結界,儘量隱藏你的行蹤。”除此之外,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