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休養生息足夠久的緣故,翠羽峰方圓千里的密林深谷中,時常能夠看到收集藥草或獵捕野獸的修士與凡人,不常見到的靈蟲怪獸慢慢也多了起來。
於是,白石城近山的一面漸有低階的修士擺攤設店,一個方圓十餘里、縱橫六條長街呈“田”字型的修仙坊逐漸形成。由於成國實在是個不起眼的小國,因此這個微型的修仙坊至少在成國以內的名氣還是不脛而走,成了一個低階修士與凡人混雜的人氣之地。
有山有水,有凡人有修仙者。這白石城自然就逃脫不了被門派掌控的命運。
數十年前,巨靈門與六合門各自聯合更小的宗門或家庭勢力傾力一戰,近百築基期修士和十餘位結丹期高手殞落。最終巨靈門慘勝。從此,白石城及翠羽峰南北方圓數千裡之地便劃歸巨靈門統轄。
殺敵一萬,自損八千。巨靈門除一位結丹初期修士外,門中精銳凋零。於是在休養生息間,白石城迎來了難得的和平時光。
正是春季清晨,並非大量收成的節令,白石城修仙坊市便顯得有些冷清。
一個十二三歲的瘦弱男孩突然風一般的從坊市內一閃而過,衝到坊市那高達十丈的牌樓前,朝著四人合抱粗細的一根巨大石柱猛擊一掌,然後掉轉頭來,仍舊風一般的衝了回來。
這男孩奔跑的姿勢看上去頗為優美,每一步似乎腳尖都只輕微接觸一點地面,連灰塵都不曾帶起,就如一匹烈馬般向前竄出,竟然是一種極其高明的世俗輕功!
如此劇烈、如此長度衝刺式的奔跑,無疑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更何況是一個孩子。但看他的神情輕鬆無比滿臉笑容,倒象是輕鬆加愜意的樣子。
奇怪的是,如此高明的輕功,如此怪異的舉動,除了幾個外來的客商投來驚訝的目光外,坊市裡的人們卻各忙各的熟視無睹。偶而才從某個店中露出一張笑嘻嘻的面孔,望著奔跑中的男孩善意地問一句:“小天大俠,今天又是你幾伯、幾娘罰你跑步啊?”
那個被戲稱為“大俠”的男孩腳下毫不停留,隨口答一句,“罰個屁!小爺我自己鬆鬆筋骨玩兒呢。”
這男孩以一種驚人的速度,一盞茶的功夫,就已經跑了個來回。他衝到最後一條街的街尾,突然雙足點地飛躍而起,在空中鷹一樣滑出足有七八丈遠,無聲無息落在一個掛著“姜記煉器”旗幡的小店前。他長吸一口氣,朝店裡吼了一嗓子,“二伯,我回來啦!”
一個蒼老的聲音不耐煩地回道,“別鬼嚷嚷了!去!今天到河邊挑三十擔水。”
少停,那老頭又嚷了一嗓:“二狗剛來,讓你小子午前到你三娘那兒。說是今天別人訂了酒席,忙不過來。”
“好嘞!”小天咧了咧嘴,爽快地應著,拐進後院不見了。
以上屬於例行功課。這男孩從剛剛學會走路的時候起,便陷入了母親和幾位叔伯聯手的“折騰”中。每天需要完成的體力勞動五花八門——有時是農人般的耕作,有時是挑水劈柴一類雜務,有時在山野間捕獵山雞野兔,還有就是每天早午晚三次這般的疾速奔跑。
坊市裡差不多每家每戶都知道有這麼個奇怪的、喜歡折騰和被折騰的小孩。不光知道,還喜歡。甚至包括不少一向無視凡人的低階修士。這小子脾氣極好,臉上總掛著微笑。遇上小孩打群架,心情好時還會對弱勢一方出手幫上一把。最神奇的是,他曾經用一柱香的時間,獨自打倒了五六個醉酒鬧事的壯漢!由此得到了“大俠”的戲稱。
坊市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屬於比較少見的一類。姓名這東西如今都已經簡化了,可這男孩不知為何,卻是按照古禮取名:姓莫,名羽,字天問。大家懶於去認真區分“名”和“字”之間的差異規則,疏遠些的直呼“莫天問”,親近的就叫他“小天”。
午時剛過,坊市外空中兩個白色光點漸漸飛近,是兩個駕馭著飛行法器的青年男女。來往白石城的修仙者以煉氣期的低階修士居多,別說結丹,便是築基修士都難得一見。而在低階修士當中,飛行類法器再低階的也至少價值數百下品靈石,一般散修根本買不起,所以只好走路。
青年男女所乘的法器看上去就是個盛菜的圓盤,靈力淡薄,飛行速度並不比駿馬快上多少,最多算稍好些的下階法器,依然還是引來不少人的指指點點。
法器降落,走下一男一女兩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修士,男的眉清目秀長身玉立,女的五觀小巧精緻,與嬌小身材形成絕妙的搭配。感覺到眾人羨慕的目光,男子面上稍稍露出得意之色,倒是少女皺了皺眉,輕聲說了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