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跑出酒吧趕到樓下,看到妻子攔下一輛計程車坐了進去。我喊出她的名字,她卻全然不予理會。
我跑過去想要阻止妻子,卻從後座的玻璃上清楚地看到坐著一個女人。
剛才妻子明明是坐在副駕駛座上的。
後座上的女人穿著黑衣,長髮。汽車在夜色中緩緩開遠,那女人慢慢轉過頭來看著我,帶著莫名的微笑。
我立即掏出手機撥通了妻子的電話,過了好久她才接。
“你去哪裡?”
“回家。”她的回答不帶任何感情,讓我非常陌生的聲音。
“快回來!趕快下車,回酒店來!”我對著電話大吼道。
“我得去為你拿那瓶酒,我知道你不喝的話會很不舒服,對嗎?”她說出的莫名其妙的話讓我非常困惑,剛想繼續說什麼的時候,妻子結束通話了。
我幾乎發瘋,只好也攔下一輛計程車連忙返回家中。
回到家的時候,我發現大門敞開著,沒有開燈的房間像大張著嘴的怪獸。我畏懼不前,直到聞到淡淡的橘子香味。
我摸索著走進房間,開啟了牆上的燈的開關。
短暫的不適後,我看到妻子坐在正對面的沙發上,她穿著黑色的孕婦裝,披著黑色的直長假髮。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我們異口同聲地問道。
她的嘴上都是黃色,不,更像是紅色的橘汁,地上都是橘子皮。
“你知道嗎,我其實不喜歡吃橘子呢。”她站起來朝我走過去。
“我只想要給孩子,想要個我自己的孩子,讓他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她的聲線開始變化,刺耳而尖銳。我想走,卻無法挪動腳步。
“別再過來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為什麼你不給我個機會?我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她越來越近了,我幾乎認不出這還是我的妻子。
她只是個執著於腹內孩子的妖怪嗎?
或者說我低估了她的病情,懷孕的恐懼和負疚感把她逼瘋了。我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衝過去抓住她的雙手。
“醒醒吧,是我啊,言葉!”我大聲喊著她的名字。她愣了一下,隨即冷笑起來。
“你說過的,你答應過的,都忘記了嗎?說什麼我是你的世界、是你的全部,可我只想要我的孩子。”
她真的瘋了。
衝過來的妻子手裡似乎提著什麼東西,那玩意兒重重地敲在我頭上,雖然很痛但我沒有昏過去,或者說她的力氣不大的緣故吧。可是我依然感到一陣窒息般的機械性壓迫,幾乎讓我短暫失明。
我晃了晃腦袋,原來她手裡提著的是葡萄酒瓶子。
那不是普通的玻璃瓶,而是很厚的如同石頭一般堅硬的那種。我衝過去從她手裡奪過瓶子,她則反過來想繼續搶奪。
兩人爭奪的過程中,我好像會動了一下手臂。
我看到一陣亮光,瓶子重重地敲在她的太陽穴上,妻子哼都沒哼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我呆住了,我都幹了些什麼啊?還是說,這就是那個女人的復仇?
我放下瓶子慢慢蹲了下來,顫抖著手摸了摸妻子的鼻息。
她死了,我失手殺死了自己的妻子,懷著孕的妻子。我痛苦得幾乎無法出聲,呼吸讓我的肺部疼痛起來。在這個漫長的深夜裡,我做了無法逆轉的錯事。房間裡平日的歡愉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屍體和我。
抱著她的屍體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懷裡的妻子慢慢變冷。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沒有報警和叫救護車,或者說我從心底還有一絲恐懼嗎?
究竟是怕那個女人再次活過來,還是怕被當做殺人犯抓起來?
我發選擇的我拿起那個葡萄酒瓶。
瓶子裡為什麼還有酒?
我明明記得之前已經喝光了的。
算了,喝掉它吧,當做最後的祭奠。我喝了一大口,本想全部喝掉但始終無法做到,踉蹌著的身體摔倒在沙發上,毫無意識。
5
“醒醒,醒醒啊。”臉部被誰的手拍打著。
我眯起眼睛仔細看著眼前的人,然後猛地抽動了下身體——我看到妻子微笑著站在我面前,而我的手裡提著葡萄酒瓶。
“幹什麼啊?怎麼喝醉了躺在沙發上。”她想從我的手裡抽出酒瓶。我嚇壞了,昨天我明明用這個東西將她殺死了啊。
“不是說升值慶祝嗎?昨晚回到酒店去發現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