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已然是下一曲了。
下一曲《如夢令》,也叫《憶仙姿》,一曲而罷,作者又是回頭來看徐傑。
這回徐傑是明白了,想說點什麼去評價,卻又一時之間組不出什麼詞句,徐傑還真沒有習慣這麼一個身份,腦中開始回憶著昔日吳伯言、吳仲書、歐陽正等人是用一些什麼話語品評他人詩詞的,想從中學習一下。
評價詩詞,也是一門技術,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是褒是貶,是贊是批。如何褒得不讓人信服,如何貶得讓人不怒。都是技術,而不是那麼隨口去說,隨口去說,褒得別人不服,貶得別人也不服,都是尷尬。畢竟文無第一,想要做一個權威,當真要些技巧。
想來想去,這事情徐傑此時知道自己大概是作不來這種事情了,也罷,不言不語就是。
如此不言不語,讓徐傑這個在青樓裡出名的年輕名士,看起來多少有些怪異。
徐傑提筆,也寫了一曲《如夢令》,沒有與人爭鋒的意思,只是因為看到了楚江秋臉上的落寞,覺得合該送上一曲。
這曲《如夢令》,也不是徐傑現場而作,李清照的大作,最為適合女子,如此詞文: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寫罷之後放了許久,並未送到頭前,甚至有小廝見得徐傑面前有詞,已然到得身邊等候了許久,卻也不見徐傑把詞給這小廝送上去。
一直待得梁伯庸從樓上下來,到得小廳,春意滿臉與徐傑落座了片刻之後,兩人相約回衙,徐傑方才叫來身邊等候許久的小廝,叮囑道:“把此詞送與楚大家,待得今日宴會散了再給她。”
小廝一臉不解,卻也不敢多問,接過詞之後,放才懷中,便看徐傑起身往臺前微微一禮,出門而去。
楚江秋自然也看到了徐傑給小廝的詞文,卻又見小廝並不呈上來,便招了招手,這回輪到小廝糾結猶豫了。
小廝又不敢不上前去,唯有走到楚江秋身邊,輕聲說了一語:“小姐,徐公子交代,說等宴會散了,再把詞文交給小姐。”
只是楚江秋明顯有些著急,說道:“快快拿來與我看看。“
小廝聞言無法,從懷中取了出來,交給了楚江秋。楚江秋看得片刻,顯然是合乎心意的。
女人讀詩詞,與男人的口味顯然是不一樣的。男人讀那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覺得暢快非常。
女人,好似天生就喜歡尋尋覓覓悽悽慘慘慼戚,天生就喜歡無言獨上西樓。女人,天生喜歡言情,不論是什麼樣的情,只要言得哭哭啼啼才能搔到癢處,好似都用共鳴一般。
又唱《如夢令》。
徐傑已然回了衙門。
翌日大早,衙門大門還未開啟,就有人前來敲門,門外一架馬車,幾個人恭恭敬敬站在門外等候守門之人去通報徐傑。
因為車內有一個女子,名叫江映雲,顯然是有人把這江映雲贖了身,大早就送到了緝事廠門口。
這就是徐傑想的瞌睡中來的枕頭,顯然不單單是為了節省一萬八千兩的銀子那麼簡單。
只是車內的江映雲,正在哭哭啼啼,哭得傷心難過,哭得淚眼婆娑死去活來。因為她知道自己是被樞密院李家贖了身,從此與梁伯庸算是有緣無分了,從此與自己的情郎再也不能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