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精明的女孩子,從第一次見面就令她產生那種麻醉的感覺,面對菁菁,她好像覺得這女孩子做的一切都是可以找到理由的,這個比她年輕10歲的女孩是註定的贏家。
葉雨瀟靠牆而立,控制不住身體的虛弱,她不再看那個滿不在乎瞧著她的女孩子,她只是想找個地方坐下,她累,噁心和嘔吐的感覺重新出現,她想她真是病了。
劉文成回來了,見到葉雨瀟只是公事公辦地點點頭,葉雨瀟在剎那間覺得往事倒轉,她們好像重新置身於原先的工廠,劉文成每天上班總是匆匆忙忙的,那時,葉雨瀟坐在廠長辦公室的外間,每天在固定的時間等待劉文成的到來,等待他一掠而過的招呼,生活就是那樣過去,淡淡的,卻也稠密著,旁人無法分享的秘密和快樂。
劉文成顯得疲憊和焦灼,他問葉雨瀟:“這一向過得還好吧,你有事找我嗎?”
葉雨瀟猛地轉過臉,看著天花板,她是太熟悉眼前這個男人了,在他面前,怎麼說得出要錢這樣的話?她後悔來找劉文成。
劉文成說:“我知道這些年你辛苦了,我不是忘恩負義的小人,我知道你需要錢,要多少你說好了,我的為人你是知道的。”
“10萬美金。”葉雨瀟冷冷地道,“陪人睡十年覺,一年一萬該不算多吧?”
劉文成看著葉雨瀟,他固然在商場上以兇狠狡詐六親不認著稱,但這女人跟了他10年啊,貓兒狗兒也喂熟了。他嘆了口氣對葉雨瀟說:“我現在資金週轉不過來,就先給你五千美金吧。”
菁菁站起身,從保險箱裡拿出五千美金現鈔放在桌上,她手上那點沉甸甸的俄國鑽戒,是劉文成最近給她買的,價值在上萬美金。
葉雨瀟突然哈哈笑了起來。她這是在做什麼啊,在跟什麼人打交道啊,她看著劉文成,這個人曾經竟然跟她肌膚相親,竟然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這輩子活了個什麼啊!她幾乎不受控制地厲聲喝道:“劉文成,你聽著,我不要你的錢,一分也不要,我只要你還我10年的生命!”
18 逢場做戲
葉雨瀟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出的龍成公司。她跌跌撞撞地走到大街上,心裡一陣陣地難受,不得不倚在路邊欄杆上,汽車在她身邊飛速而過,她伸出一隻手吃力地舞動著,天漸漸暗下來,過往的小車急急地駛過,沒有人在意這個中國女人。
她直起腰,整理著頭髮,微笑著,像一個時髦女郎那樣搔首弄姿。一輛小臥車在她身邊停下,司機叫她:“捷烏什卡,以基速達!(姑娘,過來)”
司機是個矮胖圓臉的俄國男人,葉雨瀟在汽車停下時正彎腰乾嘔。司機跳下車,扶住她,用手指著他自己:“雅沙,朋友!”
葉雨瀟也笑起來,帶了幾分狂浪,她用中國話加著俄語和英語說著:“雅沙,好人,真高興見到你。”
雅沙小心地攙扶著她坐到駕駛室裡,而後飛快地著上門,猛地拉操縱桿,好像遲一點葉雨瀟便會從車上逃掉。
汽車以每小時八十邁的速度飛速前行,地上久積的泥水濺起,濺到駕駛室的窗子上,葉雨瀟小孩子似的尖叫,雅沙一隻手把著方向盤,另隻手悄悄從葉雨瀟身後攬過,葉雨瀟的身體竟順勢依了過來,雅沙老練地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摟著葉雨瀟,眼睛盯著前方,嘴唇卻在葉雨瀟的臉上尋找著:“克來西瓦,基大意捷烏什卡(漂亮的中國姑娘)!”
汽車在“三套車飯店”門前停下。飯店裡的現代歌舞表演已經開始,樂聲嘈雜刺耳,整個飯店坐無虛席,那些單身的外國遊客興高采烈地跟著跳舞的姑娘們翩翩起舞。
雅沙從坐下來就一直喝酒,他已經喝下大半瓶伏特卡。
葉雨瀟在吐出一堆酸水之後,感覺輕飄飄的,坐在這樣熱鬧的飯店,看著這個陌生的男人不要命地喝酒,自己也像醉了,看什麼都是影影綽綽地不真切。
雅沙在音樂的高潮中站起,對葉雨瀟說:“我們走吧。”
葉雨瀟猝不及防,問:“去哪兒?”
“去休息啊,姑娘。”
在雅沙站起之際,一個在餐廳來回巡視的高個俄國小夥子迅速走過來,雅沙和他頭挨在一起竊竊私語,那人在說話時不停地看葉雨瀟,一臉戒備之情。雅沙做這些事情時,既不理會葉雨瀟也不避她,好像這一切與她完全無關,他笑聲朗朗,邊說邊拍著小夥子的肩膀,臉上有一種純潔的懇求表情。那年輕人無可奈何地搖著頭,遲緩地伸手從腰間棕色的皮腰包裡往外掏錢,他拿出一沓整齊地用白紙條封好的百元百值的盧布,遞給雅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