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小伍說的,府衙高掛白綾,白燈飄搖。我站在自家門前,說不出的奇怪,因為小伍小六而盪漾的心,瞬間冷卻。有誰能活著看見自己靈堂的?
大門並沒關閉,因為今日是頭七。連府衙大門上的門神都被蒙上了布,好讓我這個“孤魂”回家。
此時此刻,我真想大罵一句:我擦勒!
可是,能怪他們嗎?我失蹤了七天,就連寒煙都派人翻遍了菊裡山,相信這裡沒人比他更熟悉菊裡山,依舊不見我的身影。而那天我又曾與肖靜有過瓜葛。肖靜在觀星臺上,就表露出了殺意,他莫不是以為我被肖靜……難怪他會來給我守靈,是愧疚?
“呼!”又是一陣狂風將我推入大門,站在了院中,正對面就是我的靈堂,清清楚楚身穿素衣,腰繫白布,正在燒紙。那陣狂風揚起了他們盆中的紙錢,在靈堂中飄揚,今夜狂風似乎特別多,也尤為地應景。
我緩步而入,又是一陣陰風掃過我的腳下,吹滅了堂內所有的燈盞,也吹滅了火盆裡的火焰。清清楚楚略帶驚訝,便想取火摺子重新點起,我移步上前:“別點了,我不缺錢。”
登時,二人陷入了僵硬。偏巧此時月光全無,地上照不出我半點身影。身披白色狐裘的我,散落的長髮也因為剛才那兩陣狂風而亂,上面還沾著紙錢。
清清楚楚驚愕地緩緩仰臉,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髮:“我不過離開了七日,你們就真當我死了!”不管如何,看見自己的排位在靈堂上擺著,多少有點晦氣,“快給我撤了,然後去燒些熱水,我要睡覺。”
即使易了容。清清楚楚的嘴也在同一時刻張大,我俯視他們,挑挑眉,揚起了壞笑:“我說了我不缺錢,缺人。你們該是給我燒些美男下來,供我受用。罷了,今日就把你們兩個帶下去吧。”我笑著朝他們伸出手去勾挑他們的下巴。
登時,二人又驚又嚇地跳起,緊挨著彼此而站:“夫,夫人!”
兩人異口同聲,陰風漸止,月光再次灑入,我指了指腳下,自己的影子正漸漸隱現:“好好看看,你們夫人我還沒死呢!”
清清楚楚機械地垂下臉,立時陷入更大地震驚,我再將雙手伸到他們面前:“要不要把脈啊。”
二人抬起臉對視片刻,真的同時握住了我的雙手,把上我的心脈。若是平日,他們可不敢隨意碰觸我的身體。
我有力的脈搏證明了我是個大活人的事實。欣喜立刻從二人臉上浮現,他們激動地看向我:“夫人!”話語出口之時,二人竟是同時將我擁住。
“夫人你真把我嚇壞了。”這帶著哽咽的,嬌嗔的語氣。定是清清的。
“夫人,我們找了你好久,以為你……”這欲言又止,卻佈滿哀傷的話,定是楚楚。
我笑拍他們兩個後背,宛如在安撫自己的親人:“好了好了,我不是好好的,快放開,天熱。”我被他們兩個抱著,做夾心餅的滋味並不好受。
二人匆匆放開了我,同時抹了抹眼淚。似是覺得哭泣不像男人做的事,有些羞窘地各自撇開了臉。
我環顧整個靈堂,不是說柳寒煙給我守靈?看來是回去了。此時已是夜深,我也覺得疲憊,就說道:“明日再把靈堂撤了吧,你們先去休息。這幾天讓你們擔心了,你們恐怕也沒有好好安睡。”囑咐完,我準備回後堂。
“夫人!”清清楚楚叫住了我,我回頭看他們,清清急道,“主子來了,在後堂為你守靈。”
“還有柳宮主,也陪著主子一起守靈。”楚楚接著補充。
什麼?雪銘來了?!是啊,我雖然只覺過了一日,眼前的一切皆如兒戲。但是,這外面的世界分分明明已經過了七日。不知雪銘會因我墜崖如何心痛了。
心中發了急,就趕緊往後堂而去。
清清楚楚所說的後堂,其實就是我的臥房。府衙簡陋,房間不多。疾步入得後院,一道淡淡的燈光從我房間敞開的門中而出,蒼白而冰涼。
緩步上前,站在房門的左側,一個身影映入眼簾,白色的衣衫,纖塵不染,靜靜地跪坐在蒲團之上,沉靜似天上凍雲。可是今日的他,卻失去了往日的一分靈氣,而有如失魂的軀殼。
是寒煙。他……真的在為我守靈?難道他真的以為我的失蹤與肖靜有關,才會如此內疚而來為我守靈?
那麼……他會不會告訴雪銘我的失蹤會與肖靜有關?一個是他好友,一個是他心愛之人,他又該做出如何的抉擇?
再上前一步,我就正對房門而立,眼中又是一張靈臺,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