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您還是收下吧,這些年,我心裡一直記著這事。”
“給你說了不缺錢花,拿回去。”花白老艄公用手擋了擋,翰香只覺得手臂一陣酥麻,當即把手縮了回來。
“你別愣著呀,解開繩子,來,收好斗笠。”花白老艄公說著把斗笠遞給翰香,將滿叔攔腰一抱放到船頭上了,然後自己跳了上去。
翰香爬上船頭,一邊把滿叔橫放捆在船頭邊沿凹下去的船壁上,一邊心裡暗自念道:這老人家怎麼好像知道我要來一樣呢?於是開口問道:“老人家,您剛才不是要等人嗎?什麼時候來?”
“等到了,你們不是嗎?哈哈。”
翰香尷尬地笑笑:“你怎麼知道我叔這樣子?實在抱歉,又讓您老人家跑一趟。”
老人家拾起二片槳葉,對著夕陽裡湖面上泛起的紅粼細浪,笑著說:“哈哈,看到他空蕩蕩的二個袖套就知道了,我跑這地方,其實就是跑家裡一樣。”
“那當然,您老人家一直在江邊生活。”翰香說著從包袱裡取出一符貼在烏篷頂沿上,晚風吹來,心曠神怡。
“好,你站好了,起程。”花白老艄公擺好了船的方向,用力划起了船,翰香饒有興趣地立在船頭,目光遊離於遠處點點飛翔的海鷗,烏篷船在茫茫江中宛如一葉,搖搖曳曳往湖心飄去……
《爺爺當年做道士的那段靈異經歷:香火》 第55節作者: 湘粵男
翰香盯著微波暗湧的水面,心裡在盤算,如果按照這個速度,劃到對岸的君山會是夜裡了,明天要是大風,到常德還有阻滯,最重要的是自己多年的願望沒有實現,錯過了,又不知何年何月?
此時,湖心不見船隻來往,浪大了起來,江面慢慢襲來一縷霧氣,少傾,越聚越多,百十丈開外看不見方向了,花白老艄公用力向前搖擺了一段距離,停了下來,不可捉摸地對翰香說:“要來的始終要來,你就在此靜候個把時辰吧。”說完鑽進了烏篷裡。
翰香喜形於色:“老人家,辛苦您了,您也休息片刻。”然後對著腳下的水面,拱手念道:“……東海龍王、金殼龍王……洞庭神君……祖師為文遊三界,祖師為文步七星,敬請青龍居文左,白虎居文右,朱雀居文前,玄武居文後,天星照文頭,螣蛇履文足……弟子澤奉……教……現借定海針……急急如律令……”
一時間,船前的水面像開了鍋的水不停翻滾,在霧氣的水面上漩出一個又一個的漩渦,漩渦散開形成水幕呈現一幅幅畫面:戰船利箭、滿地散落的湯盤碗勺、河蚌蝦蟹似人似兵、殘亙斷壁、像是一個破敗肅殺不堪的水寨,卻又告訴你它曾經是如何固若金湯……
花白的老艄公悄悄站在了翰香的身後,怔怔地看著眼前一幕,眼眶溼潤,又聽到耳邊絲絲戰鼓傳來,金戈鐵擊,人吼馬嘶,水裡殺戮一片,船在此時卻隨浪逐起,眼前一切似真似幻,正在翰香對著水面疑惑之際,只聽‘嘩啦’一聲水響,一隻臉盆大小的烏龜從水裡冒了出來,二隻滴溜溜的眼珠望著船上的人,浮在那裡一動不動,那背上赫然一柄三尺鑄劍,青苔佈滿,劍梢中間那顆紅寶石仍熠熠生輝,隱隱約約可見‘楚’字,翰香面露笑容,爾後凝重地虔誠合掌偈頌:太子西去,山河猶在、劍在底、寶在底、童子東來、音容俱在……
那烏龜好象聽懂了什麼,眨了眨眼睛,晃著笨拙的身軀朝水裡鑽去,霧氣開始散去,水面依舊騰著細浪。
翰香放下雙手,臉上佈滿了一層汗水,從懷裡掏出三角綢緞‘楚’字錦鏽,展開看了看,嘴裡說道:“物歸原主,望太子在天之靈永佑我荊楚大地。”說著,向眼前的水面扔去,花白老艄公急忙衝上前,一把奪過,流著淚摩挲著含糊其詞地說:“蓮心啊,我一直都在你為我修的三十六座疑塚中守寨啊。”
翰香冷不防嚇了一跳,沒有聽清,只好對著流眼淚的花白老艄公說:“老人家,你拿著當手巾擦鼻涕也行,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有事慢慢說。”
花白老艄公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著翰香,拿著手中的三角綢緞對著翰香一字一句:“三十六座疑塚。”
如血的晚霞中‘楚’字三角綢緞迎風飄舞,翰香吃驚不小,這些年和楊伢子從來沒有想過‘疑塚’二個字,這老人家絕不是一般人,於是翰香怏怏地說:“老人家,我只道是楚國興邦國寶所藏地之意,未曾想是疑塚,晚生愚鈍,老人家可否詳解?”
花白老艄公把三角綢緞珍重惴入懷中,擦了擦眼淚,拿起船漿,緩緩地說:“此事說來話長,天要黑了,上君山再說吧。”
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