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想著,就在徐夫人懷中睡去了。
次日。
徐夫人又親自替徐玫挑選了集雅苑的丫鬟婆子們,將自己的身邊的二等丫鬟金盞銀盞撥調到了集雅苑,教訓新人規矩。又將留下的四位奶孃每人每日一定要在徐玫身邊待足五個時辰,但卻交錯替換——
比如,第二個上工的人,她的前一半時間是在與第一人一起合作看護徐玫,而後半段時間就是與第三人合作了。
這就避免了一起替換,會弄不清楚小嬰兒之前狀態的情況。也能避免二人一組固定下來之後,會彼此勾結包庇……
隨便一個小小的規矩之中,無不是徐夫人思慮周全的智慧體現。
而讓徐玫不能相信的是,從她出生到現在的一個多月裡,她的父親五柳居士夏長淵則一直沒有露面。
便是她們回到徐府之後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裡,他也一直沒有信回來。除了最開始最開始的時候銀瓶提過一句外,徐玫甚至都未能從徐立前和徐惠這兩個小孩子口中聽過過任何關於“父親”的字眼。
彷彿家中根本沒有這個人似的。
可那是親生的父親啊!怎麼至於此?
原來父親與徐府她們母子之間的關係竟然生疏至此麼!
那為何前世她會被送到父親身邊一年裡住上大半年!即便是她身體不好,徐府什麼樣的名醫請不到,又什麼樣的藥材買不到,又有精心伺候的僕婦,她留下徐府養病,也比在山上道觀清修更加合理一些吧?
若說是她犯錯被罰——
她一次才幾歲的小孩子,能夠犯什麼錯?若是真犯了大錯,為何從未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過!
這個問題,徐玫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
013 父親來了
眨眼一年多的日子過去了。
當徐玫頭一次見到父親之時,已經是她搬進了集雅苑半年之後,她的週歲禮過後的第三日了。恩,父親並未出席她的週歲禮,而在場所有來賀的所有人,並無一點兒意外。
此時,徐玫已經很努力地長成了一個粉嫩嫩的,胖乎乎的胳膊腿兒還如同藕節一般,因而總是遭到徐惠取笑和徐立前維護的,小小的姑娘。
她終於能甩開小胳膊小腿自如地行走,開口雖然還是三兩個字,卻足以清晰地表達出自己的意思。按照石斛姑娘的說法,她已經十分健康,足以承受藥浴鍛體了。
“玫小姐,老爺回來了,夫人喚您過去見禮。”金姑姑向著粉粉一團的徐玫含笑行禮,目光中透著親切和喜愛。
徐玫正追著一隻矮胖胖黑乎乎的狗兒玩的正開心。白嫩嫩的額頭上佈滿了小香汗,幾根毛柔柔的頭髮絲彎彎曲曲地粘在上面,在清晨的陽光下,閃動著讓人情不自禁喜悅起來的光彩。
“誰來了。”小小的姑娘嘟囔一聲,注意力還在前頭正咬著尾巴等她的狗兒身上,似乎正琢磨著怎麼追上去抓住它。
金姑姑微笑道:“回小姐的話,是老爺回來了。就是小姐的父親。”
“父親。”小姑娘眼睛一亮,抬頭道:“爹爹?”
金姑姑點了點頭,道:“讓奶孃給您換衣裳可好?”
徐玫點點頭,接下來就表現的十分順從,眼睛亮晶晶的,十分期待。金姑姑在一邊看著,不禁微笑,卻又彷彿想到了什麼,有了片刻的怔忪和走神。
徐玫將金姑姑的表情收進了眼底,開口喚道:“姑姑,金姑姑。”
金姑姑回神。小姑娘卻又開心地照鏡子去了。似乎剛才就是為了喚她而喚她。
金姑姑無奈地笑了笑,眼神越發顯得柔和。
徐玫裝扮一新,被金姑姑抱了一路,到了梧桐苑外才被放了下來。徐玫有些緊張興奮地板著小臉,邁動著小短腿走了進去。
徐立前和徐惠已經到了。
徐玫進屋後掃了一眼,立即就看到了她的父親夏長淵。
夏長淵幾乎和她記憶中一模一樣,彷彿連年月都沒有變。他頭束黃玉小冠,眉目舒朗,鼻廓挺直,留著修剪整齊的短鬚,一身月白滾邊的做道袍剪裁的衣裳,故意做的寬大一些,整個人看起來成熟穩重,卻又透著灑脫淡然,讓人印象深刻,當即就能生出好感來。
此刻,他正坐於客座,帶著淡淡的歡喜,看向徐玫。
徐玫頓了頓,看著自己的父親,一時間有些恍惚。
前世,她見父親的次數,要比見母親的次數要多一些。大約是因為五柳館不過是座道觀,地方不比徐宅大,房間也不比徐宅多,僅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