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發毛。
醫院裡有規定,晚上十點後,家屬親友都得離開,所以,莎莎把啡兒安頓好就離開了。
安靜的病房裡,四周的病人都已經乖乖入睡,只有啡兒,輾轉反側,無法入眠。於是,她離開了病房,無聊地走在空蕩蕩的走廊上。
然後,當她瞧見不遠處的病房傳來了光源後,不自覺地走了過去。
“總算要上映了?”醫療器材努力發出冰冷旋律的病房裡,年輕的醫生打了個呵欠,雙手抱胸倚在病床邊。
啡兒記得,他就是那個用奇怪眼神看她的值班醫生。
他在跟誰說話?
啡兒好奇地望進門縫裡,意外的身影讓她傻了眼。
“本以為上演時能夠讓她看到的。”
是應奎。
他的頭髮長長了,不修邊幅的樣子帶著點狂亂的野性,下巴也長著鬚根,像是很久不曾安睡的樣子。
看到他,心中意外的悸動讓啡兒把自己藏得更好。
“Rain那個傢伙,推掉更好的發展機會,都是為了她啊,不是嗎?”
年輕的醫生輕哼了聲,繞到病床的另一側檢查著什麼。他的離開,才讓啡兒看清楚躺在床上的是誰。
是個年輕的女人。
身上插著許多的導管,臉色十分的蒼白,但是,疾病卻無法帶走美麗——這個年輕的女人,有著天使般的睡顏,即使是一名生病的天使,依然美麗。
當啡兒看到應奎的指頭有意沒意地碰觸著這個年輕女人的臉時,她不禁想起了自從進入莫速以後就陸續聽到的一些傳聞——縱使被環肥燕瘦的各色美女包圍,應奎也會不為所動,那是因為,他所唯一深愛的人,因為意外變成了植物人,一直昏睡在醫院裡。
想到這裡,啡兒不禁輕笑,轉身往病房走去。
就在這時,應奎也從病房裡出來了。
“你看起來不怎麼好,要注意身體。”年輕的醫生——尹子然緩緩地尾隨而出,邊打呵欠邊建議道,“安排個時間過來做檢查吧,這樣沒日沒夜地工作、應酬,我真擔心你會成為我的病人。”
“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
“對了。”就在應奎轉身之際,尹子然叫住了他。
“最近怎麼都沒有聽你提起你那個大黑?”
“大黑?”
“經常跟你通訊的那個童年玩伴啊。”
應奎愣了愣,笑了,“一年前突然斷了音訊,我記得我告訴過你的。”
說到一年前,尹子然不禁又想起,“你要找的那個‘啡兒’,還沒找到嗎?”
啡兒。
應奎聳了聳肩,“聽說她回來後就跟God辭職了。”
“所以?”
應奎衝好友做了個拜拜的姿勢,轉身離開。
皮鞋敲在地磚上,在寂靜的走廊裡格外的響亮。
而後,他停下來,在不甚明亮的燈盒下,不知從哪裡翻出一個指環來——精緻的海豚,反射出可愛的銀色。
但只是一秒,或更短的時間,他又把指環藏了起來。
或許是因為他總是留不住重要的人吧?
一年前,大黑說要回國,然後就音訊全無。
一年前,他先啡兒一步離開,然後啡兒就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
“啡兒……”
她是重要的人,他是這麼認為的嗎?
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有點好笑,也為這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感到懊惱。
“都怪子然……”
他再次邁開步伐。
“席啡兒……”
不知道為什麼,只有一人的時候,他居然養成了呼喚那個小女人的習慣。
“啪……”
寂靜裡,突然響起一聲悶響,那種聲音,像是有人不小心在階梯上踩空了腳。
“誰?”
“誰也沒有!”
聲音幾乎是一同響起的。
站在走廊裡的應奎皺了皺眉,而狼狽扶住樓梯護欄的啡兒則懊惱得想找個洞鑽進去——她幹嗎啊,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可是,腳步聲在這個時候響起,而且漸漸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直到消失。
啡兒有點錯愕地從樓梯上走下來,望著空洞的走廊,一時傻在原地。
“喂。”
肩膀突然被拍了拍,啡兒嚇得趴到牆上去。
“你在做什麼?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