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種都是挑釁,周文嘉憤而起身,居高臨下瞪著他:“賭就賭,我怕你不成?”
程鈺笑而不語。
周文嘉自認沒有他那麼厚臉皮,實在氣不過,一刻都不想再在他這裡多留,拂袖而去。
餘光裡少年的身影消失了,程鈺才斂了笑。
先是恃強凌弱威逼她們姐妹,現在又以大欺小,他可真是越來越出息了。
隔著衣裳,按按懷裡藏著的從最信任他的阿洵那裡偷來的香囊,程鈺煩躁地揉了揉額頭。
鬼迷心竅,真是鬼迷心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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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屋裡頭,將阿洵哄著了,含珠平躺在床上,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身上的男人中衣,眼睛一寸寸打量屋裡的陳設。
這是程鈺未來妻子的房間,等程鈺定下婚事後,現在這些擺設肯定都要換的。
他又會娶什麼樣的姑娘?
亦或者,他會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冷冷的一個人,罕有溫柔的時候,含珠完全想象不出他與妻子琴瑟和諧的情景。
門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含珠扭頭。四喜見她醒著,心虛地笑了笑,湊近了道:“姑娘,二爺有事要與你商量,問你現在方便說話不,舅夫人在西屋歇下了,嘉少爺也走了。”
言外之意,她不必擔心被人發現。
連拒絕的藉口都沒了,含珠還有什麼好說的?況且程鈺真有事找她,早晚都會來的,現在說了,總好過大半夜的他又跑去她的閨房。
瞅瞅裡面熟睡的男娃,含珠慢慢坐了起來,垂眸吩咐四喜:“紗帳掩好,搬把繡凳放床邊。”
四喜心領神會,乖乖照做,然後退了出去。
夏日紗帳單薄,淺綠色的,上面繡著幾隻出水芙蓉,含珠瞧著那淡淡的粉,直到男人走過來坐下,她才收回視線,靜靜地等他說。
程鈺對著紗帳裡朦朧的人影苦笑,他真沒料到她會用這種方式與他說話,七分朦朧,乍一眼好像看得很清楚,凝目去辨,卻像是隔了一層霧氣,如虛似幻。
“阿洵睡著了?”
含珠輕輕嗯了聲。
程鈺低頭,把玩腰間的雲紋玉佩,“以後再遇到驚嚇,看清方向再躲,若池底下有石頭,定要吃苦頭了。”好好的突然栽了下去,嚇得他出了一身冷汗,跑過去卻瞧見她白著小臉從水裡冒了出來,還沒站穩,先忙著安撫阿洵,狼狽又……可愛。
含珠慢慢漲紅了臉,難道她想掉水裡?如果有反應的時間,她也不會往水裡跳。但終歸還是因為她自己膽小才出的事,含珠只能默默接受他的“好心提醒”。
沉默片刻,確定她還在氣那晚他醉酒喊她閨名又諷刺她的事,氣到連句“你找我做什麼”都不想與他說,程鈺攥住玉佩,抬起頭,簡單地將他與周文嘉的約定告訴了她,當然省略了一些她不必知道的話,“長痛不如短痛,我撒這個謊,是希望文嘉早日對你死心,所以希望你配合我,咱們做樣子給文嘉看,他死心了,自然不會再糾纏你,以後你我到底如何相處,他也沒心思留意。”
也就是說,騙了周文嘉相信後,他們就不必再裝互相喜歡了。
含珠真是懶得再與這人有太多牽扯,可週文嘉……
那樣可憐的一個人,含珠知道自己不會喜歡他,那麼,徹底斷了他的希望也好。
“怎樣配合?”她平靜地問。
“要端午了,舅母定會請咱們去過節,到時我找機會單獨見你,你,繡個香囊送我,表弟看到了,便明白了。”程鈺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與平時無異,“表弟真正放棄後,我再把香囊還你。”
他太冷靜,冷靜得彷彿沒有事情會讓他緊張,包括這等同姑娘索要貼身物件的事,也正因為如此,含珠亦沒有胡思亂想,淡淡應道:“好。”
一個字,轉瞬就說完了,讓他想細細回味探究都不行。
看著紗帳內鏡中花水中月般的朦朧倩影,程鈺識趣地告辭。
☆、第45章
躺了半個時辰,含珠的衣裙幹了,四喜抱著衣服走進來,服侍含珠洗臉更衣。
梳頭打扮,短短一刻鐘的功夫,一身寬鬆男人衣袍的狼狽姑娘就又變成了俏生生的大美人。
四喜很滿意自己的手藝,含珠卻看著搭在屏風上的程鈺中衣發了愁。她貼身穿過的,就這樣留在這裡不太合適,回頭他看見了,會不會認為她不檢點?帶走就更不妥當了,哪有姑娘房裡藏男人衣裳的。
“四喜,拿去洗了吧。”想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