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裡一片雪亮,如果她不能穿過流動的河水,那就說明她已經變成了巫婆,史布克一直以來擔心的,現在終於變成了事實。她與班恩的交易最終還是讓她步入了黑暗的一邊。
我一度想過把她丟在那兒,隨她去算了,而且如果是史布克的話,他一定會這樣做的,但是我不能,雖然明知道史布克不讓我這麼做,但我還是要帶她一塊兒走,因為她畢竟是艾麗絲,曾經和我同生死,共患難,我怎麼能就這麼丟下她呢?
雖然她不重,但是揹著她過河還是件挺難的事情,因為我不僅要揹著她,而且還要邁過河中的石頭,同時儘量保持身體的平衡。更為糟糕的是在我要過河的時候,艾麗絲開始在背上哀嚎起來,好像正在承受著什麼痛苦的折磨,這更加讓我心煩意亂。
我們最終還是到達了河對岸,我蹲下把她放了下來,然後拿起蠟燭。
“好了,走吧!”我說道,但是她只是站在那兒顫抖,我不得不抓住她的手,拖著她往前走,一直到了通往地下室的石階處。
一回到地下室,我就放下蠟燭,一屁股坐在了破毯子上,但是艾麗絲沒有坐下,只是摟著雙肩,身體斜靠在牆壁上。我們兩個誰都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麼要說的,我的腦海裡一直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我想把做夢前做夢後都算上,我大概已經昏睡了很長時間吧。我一邊想,一邊走到地下室石階最上面的門口,隔著門縫向外張望,太陽已經落山了。我決定再等上半個小時然後就上路回家。我非常希望能夠救出史布克,但是我明白這種希望實在是微乎其微,因為它已經遠遠超過我的能力範圍了。一想到他就要被燒死就讓我痛不欲生,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我怎麼能夠打得過幾十個全副武裝的衛士呢?我不想去燈塔山的刑場,因為我覺得眼睜睜看著史布克被燒死真比殺了我還難受。我要回家去找媽媽,她一定會告訴我何去何從的。
也許我的學徒生活走到了盡頭,也有可能她會建議我去卡斯特的北部找一個新的師父,不過要猜出她具體會給我什麼建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我扯出那根系在襯衫下面的銀鏈子,把它和史布克的斗篷一起放回了他的包裡。爸爸常說:“一物不浪費,萬物自然備。”所以我把鹽和鐵屑從兜裡掏出來裝到了史布克包的隔層裡,我儘量從兜裡往外掏,希望儘可能儲備得多一些,不要浪費。
“好了,艾麗絲,咱們出去吧!”我對艾麗絲說道。
我穿上斗篷,拎著史布克的皮包,拿上手杖,爬上了石階,然後用史布克的那個鑰匙開啟了那扇門。我們一到了院裡我就重新把門鎖上了。
“再見了,艾麗絲,”道完別之後,我轉身離開。
“什麼?你不和我一起去嗎,湯姆?”艾麗絲的話裡帶著一絲期盼。
“去哪?”
“當然是去刑場了,去找奎斯特算帳。我要讓他知道他會得到什麼下場,那是他應得的。我要把他加在我姨媽和麥琪身上的痛苦也讓他嚐嚐。”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我反問道。
“你也看到了,我已經把我的血給了班恩。”艾麗絲說道,眼睛睜得大大的。“我把手指從銀門上的格子伸過去,它從我的指甲下面吸走了我的血,雖然它不喜歡女孩,但是它喜歡她們的血。它得到了它想要的,所以我們就成交了,現在它必須按我說的去做,我讓它做什麼它就得做什麼。”
艾麗絲左手指甲上的血已經變幹凝固了,看上去黑乎乎的,讓人作嘔。我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開啟了院門然後就走進了過道。
“你去哪,湯姆?你現在不能離開。”艾麗絲喊道。
“我要回家去找媽媽。”我頭也不回的回答她。
“回家去找你媽媽?想不到你竟然是這麼一個事事都依靠媽媽的毛孩子,一個懦夫!像你這樣,永遠也成不了什麼大事的!”
在我走出去了十幾步之後她就在後面追了過來。
“不要走,湯姆!請你不要走!”她呼喊道。
我根本就沒有回頭,繼續大步往前走。
艾麗絲第二次在後面喊我的時候已經開始生氣了,這從她的聲音裡就可以聽出來了。但除了生氣以外,更多的是一種絕望。
“你不能離開呀,湯姆!我不會讓你走的!你是我的,你是屬於我的。”
她一邊喊一邊向我跑過來,聽到剛才那些話,我停了下來,轉身要跟她說個清楚。“不,艾麗絲。”我說道。“我不是屬於你的,我屬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