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街她來過,上次譚書林給她送年貨就是約的這邊。另外,她和蘇煒海雅一下坐直身體,睡意全無,下意識摸摸頭髮,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是不是láng狽得不像樣。&ldo;呃,好巧啊……&rdo;她gān笑。蘇煒遞來一隻手機:&ldo;你的手機。&rdo;海雅一愣,急忙接過,翻開一看,還真是她的。她記得自己一直捏在手裡的,怎麼會跑蘇煒那裡了?他好像並不急著走,反而坐在對面,看著她,說:&ldo;下面有個孩子不懂事,拿了你手機,要他和你道歉麼?&rdo;道歉?海雅瞬間又想到了第一次在網咖遇見蘇煒的qg形,幾個混混異口同聲給她道歉,那場景又滑稽又詭異。她趕緊搖手:&ldo;不用不用……麻煩你了。&rdo;是她自己想得不周全,捏著手機在大庭廣眾之下睡覺,簡直像在說歡迎小偷光臨一樣。看看時間,快9點了,海雅試著又給楊小瑩和小陳撥電話,對面依然提示不在服務區,她只好頹然合上手機。蘇煒不說話,海雅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周遭彷彿一下子就變安靜了,只有記裡播放的拜年歌在迴圈,一派喜慶氣氛。對面突然推過來一個紙袋,裡面裝著兩杯可樂外加幾隻漢堡,海雅不解地看著他,蘇煒說:&ldo;吃點東西,我送你回去。&rdo;海雅猶豫著拿出一隻漢堡,剝開包裝紙小小咬了一口,半天才說:&ldo;我……我出來沒帶鑰匙,室友電話也打不通。&rdo;感覺蘇煒在對面打量自己,她把頭垂得更低了,外套沒穿,腳上甚至套的還是拖鞋,在記裡睡覺不說,手機還被人順走了‐‐怎麼看怎麼láng狽。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在這個人面前露出落魄的一面,可偏偏每次都讓他遇見。蘇煒看看手錶:&ldo;快9點了,她應當已經回去了吧?&rdo;海雅苦笑:&ldo;她忙著打工,留了字條說夜裡四五點才能回來。&rdo;蘇煒皺了皺眉頭,伸手從紙袋裡掏出可樂漢堡,飛快吃完兩隻,起身拍拍她肩膀:&ldo;走,我送你去附近的賓館。&rdo;海雅捧著可樂,頭垂得更低,聲音更小:&ldo;可是……我沒帶身份證……&rdo;最近n城因為辦什麼國際xg會議,嚴打很厲害,住旅館非本人的身份證不行,就連要上樓探望旅客,也得把身份證押在前臺。&ldo;沒關係,我就在這裡將就一夜,反正是24小時營業,等室友下班就沒事了。&rdo;她故意說的很輕鬆。肩頭突然一重,蘇煒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淡淡的煙味頃刻間再次把她籠罩。他說:&ldo;你跟我來。&rdo;海雅吞下最後一口漢堡,跟著他出門,夜間的寒風撲面而來,她凍得一哆嗦,剛巧見他的招牌摩托車停在街角,她急忙把外套拉鍊拉好,衣服袖子又長又寬,幾乎耷拉在膝蓋那邊,冷風順著寬大的fèng隙鑽進來,她抱緊胳膊,把衣服緊緊攏在身上,抬腳就往摩托車那邊走。蘇煒拉住她,指著街對面:&ldo;這邊。&rdo;呃,不騎摩托車嗎?海雅猶豫著隨他走了一會兒,不知道他要怎麼安置自己,難道是帶她去他家?這怎麼可以?她第一反應是絕對不妥,幾乎想拒絕他的幫助,再回到記裡趴著。可是,這又有什麼?心裡突然冒出另一個聲音,她一直努力做乖女兒,好孩子,體貼臣服的準未婚妻,換來的是什麼?在這裡拒絕他,重回那個懦弱隱忍的自己,就是人生的成功了? 她像是一隻牽線的木偶,每一步怎麼走,每一句話怎麼說,早已有人為她規劃得整整齊齊,在人生的大舞臺上,不容許出一絲差錯。可她有了自己的意識,是痛苦地繼續演出,還是掙斷拉線,從臺子上跳下去?桔色的路燈映在路邊積雪上,泛出奇異而冰冷的暖色調,海雅靜靜看著蘇煒的背影,外套給了她,他裡面穿著黑色的套頭毛衣,背影料峭,白色的霧氣從他臉旁翻卷而過。像是覺得她走得慢了,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深邃的黑眼珠,神態柔和。她突然又很想依賴這個立在對岸華燈下的男人,她已經累得動也不想動,就這樣把她帶走,去另一個深雪桔色的、全然陌生的世界。她覺得自己從未如此叛逆過,牽了線的木偶悄然跨出軌道一步,陌生而恐懼的刺激,令人愉悅。她已經走向他了。&ldo;蘇煒,我們去哪裡?&rdo;她問。剛好迎面開來一輛計程車,蘇煒招手攔下,開啟車門:&ldo;去我家。&rdo;海雅有一種將要做壞事的快感,車窗外路燈一盞盞飛馳而過,車廂裡暖氣十足,她像是坐在雲裡,音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