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過來另一位老成些的年輕人,抱拳含笑道:“兄弟嶽珩,冒昧打擾卞兄,務請海涵。”
卞綸呵呵笑,說:“在山東,誰不知兩位兄弟臺已經步入仕途?在下有幸高攀了,請坐,咱們坐下來談,兩位因何這般打扮?”
嶽麟趕忙說:“愚兄弟已經酒足飯飽,改天再行打擾。兄弟奉命查案,剛才無意中聽到卞兄與荊店東所談的事,似與兄弟所辦的案件有關,因此不揣冒昧,特向卞兄打個商量。”
“嶽兄之意是……”
“請卞兄供給有關南鳴的一切訊息。”
“這人是……”
“很像一位疑犯。”
“他……”
“可能是逃犯艾文慈。”
“艾文慈?”卞綸愕然叫。
“是的,聽說該犯的臉貌極像艾文慈,這是朝廷欽犯,一個極為危險的人物。因此,兄弟冒昧相商,請卞兄供給訊息,發現該犯的行蹤時務請見告。卞兄已派人遍佈四縣,人手眾多,不難查出該犯的下落。如有所獲,請通知兄弟一聲,不可匆匆下手,以免打草驚蛇,由愚兄弟親自下手捕他歸案。”凡是稍留心江湖動靜的人,應該多少知道艾文慈的事,因為官府所出的賞格太高,十分惹人注意,尤其是賞格高出在逃匪首趙鍤兄弟三倍以上,未免有點反常,惹人注意並非不可能。卞綸久走江湖,在山東可說是第一流成名人物,對此地第一名宿金翅大鵬少不了敬仰有加,金翅大鵬的聲譽極隆,確也實至名歸。但嶽麟兄弟在江湖行道為期甚短,老大嶽珩更是極少出門,因此認識他兄弟兩人的江湖人,為數並不多。卞綸偏處兗州,就不曾見過兩位出身名門的年輕人,雙方通名,他確是肅然起敬,但聽對方說了嫌犯是艾文慈,要親自下手擒緝,立即引起他的反感。他的反感並非無因,一是認為岳家兄弟瞧不起他卞家的朋友,不配擒捕艾文慈。再就是這兩位兄弟貪圖重賞,要獨吞一千兩銀子賞格。江湖人在外混飯餬口,有骨氣的人講究自食其力,不搶不偷不詐不騙,大多數的人經常囊空如洗,毫不重視錢財,賺的錢左手來右手去,問心無愧輕財重義,他卞綸就是這種人。對方貪圖一千兩賞銀,委實令他不快,先前惶惶相惜所生的肅然起敬感覺,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代之而起的是極端的不快,甚至鄙視反感。他臉上收斂了欣悅的神色,代之而起的是極端的冷漠,徑自坐下說:“兩位大人所要緝拿的艾文慈,在下一無所知,只知這位南鳴死逃犯,關係敝店的劫車血案,牽涉甚廣,在下不才,須查個水落石出。如有訊息,在下自當派人稟告兩位大人便了。”不但稱呼改了,而且神色間明顯地透露著冷淡與不快,岳家兄弟怎能看不出蹊蹺?目空一切的嶽麟藉乃父金翅大鵬的餘蔭,在外闖蕩期間,所遇上的人,無不買他三分臉面,逐漸令他培養出不可一世自命不凡的感覺來。一個極端自負的人,怎容得下對方的冷笑?登時不悅,沉下臉說:“卞兄,兄弟的事,極端重要,務請予以協助。”卞綸冷冷一笑,冷冷地說:“在下的騾車被劫,車把式被殺算不了什麼重要,但四名旅客被殺,託運的貨物損失一空,除了賠償人命錢貨物價之外,牽涉到本店今後的前途與聲譽,卻不是等閒視之的事。大人的事極端重要,難道小店的事那麼輕鬆不成?”嶽麟的臉色相當難看,陰森森地說:“卞兄之意,是任性而一意孤行了?”
“在下不敢,也並沒有這樣表示,只不過強調小店的事也是極端重要而已。”
嶽麟冷哼一聲道:“但願如些。卞兄請記住,這人必須留活口。”
卞綸一聽這兩句話不客氣,充滿威脅的意味,有點按捺不住,也冷笑道:“雙方交手,生死須臾,在下可沒大人高明。為了自保,必須抱有敵死我生的意念拼個生死存亡,難以逆料誰生誰死,是否能留活口。在下可不敢保證。”“那你就不可妄動,發現線索便……”
“那是小店的事,大人請勿抬舉咱們這些苦哈哈枉送性命。死囚殺差逃亡,官府有示格殺勿論。大人如要活口,何不親自追緝?”“哼!你拒絕協助在下麼?”
卞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說:“在下從不替官府跑腿,有關客貨運自然例外,官府的錢糧,在下決不拒絕協助載運。至於捉拿逃犯。可不是小店份內的事,想協助也力不從心,大人請另找高明。對不起,在下少陪。”說完,推椅而起,便待離桌他去。“慢著!你如不協助,將永遠後悔。”嶽麟不悅地叫。
“大人難道要關閉小店不成?”
“不一定。
“大人官居何職?’卞綸冷冷地問。
嶽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