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動物所共有的性。欲,這種複合的情。欲才叫做‘愛’。”我說。
小和尚搖搖頭,還是不懂。
“那麼簡單來說吧,玫瑰花很漂亮,你看到它你就開心,你看不到它你就傷心,那麼你就是愛上了它。”我說。
“我會因此愛上所有的玫瑰嗎?”小和尚說。
“不會,只有一朵玫瑰值得你去愛,它只對你有有靈魂,只對你有話語,而你只會為它悉心灌溉,你只會為了它去死。”
“我不明白。師父告訴我要愛世間萬物,要愛芸芸眾生,只愛一朵玫瑰,是很狹隘的。”小和尚坐在石階上,雙手託著下巴,兩肘撐在膝蓋上,還是悶悶不樂。他還是不明白。
“愛一人,愛一物,不管是內心還是身體都會有你愛她的反應,你見到她,內心就會澎湃,下。體就會充血,心跳就會加快。你愛一個人,她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都是輕歌曼舞,哪怕口水鼻涕眼淚都是瓊漿玉液,都是天降甘露。你跟她吃過飯,於是每次你吃飯的時候,你都會想她;你若看過她臥榻,每次睡覺的時候,你都會想她臥在你的旁邊;如果你和她睡過,那你睡別的女人的時候,眼中見到的都是她的模樣。你愛過她之後,你會覺得世上除她以外,再無別的值得去愛。”我說。
“我還是覺得你說的愛太狹隘了。”小和尚說。
“生活也是修行,修行就是吃喝拉撒睡,該吃的時候吃,該喝的時候喝,該拉的時候拉,該愛的時候愛。當你和她的愛結束之後,你就到了該不愛的時候,那你就該不愛了。之後你會發現,所有人所有物,其實都差不多,她身上有你所愛的,比如青絲長髮,比如奶大臀圓,別人身上有,她有的天真無邪,純真爛漫,別人身上也有。世間萬物都差不多。你因此愛她,你也因此愛上世間萬物,於是愛就不狹隘了。”我說。
“那能做。愛嗎?”小和尚問我。
“你愛她,你的下。體會充血,會勃。起,就表示你到了該做。愛的時候。該做。愛的時候就做。愛,這也是一種修行。有人該吃飯的時候想拉屎,有人該做。愛的時候想工作,這些都是俗人。修行的人,該做。愛的時候就做。愛。”我說。
“佛祖是不允許做。愛的。”小和尚說。
“當你愛上世間萬物的時候,你的下。體會永遠站立,永遠站立即是永不站立,那就是不做。愛的時候了。”
小和尚的眼眸漆黑透亮,黑無止境的瞳孔裡有風聲雨聲海浪聲。
“我明白了。”小和尚高興極了。
林中的風呼嘯起來,樹下的水面水波迭起,枝頭的青鳥從水面掠過,嘴裡叼出一條巴掌大的蒼魚,回到枝頭肆意啄食起來。
大學裡每個考試周是最難捱的一段時間,所有人要為重點、及格奔走於圖書館和教室之間。平時不學的,抓緊時間預習,平時刻苦努力的,繼續打拼,爭取滿分。
我們學校巴掌大的地方,每一塊土地資源都得保證百分百的利用率,教室有課時候上課,沒課的時候給人用來上自習,沒有明文規定,全都靠心照不宣,從五八年建校心照不宣到我畢業,當然也會繼續心照不宣到世界滅亡。
商陸天天上自習,他上自習時候除了教科書不看,什麼型別的書都看,圖書館都被他翻了底朝天。當然他也不是什麼書都看,有些沒營養的書,比如雞湯,比如毒雞湯,他都不看,原因是當時很流行的一句話“道理全都懂,然而還是過不好這一生”。
他熱衷於看文學,好懂的、難懂的、容易看的、難看的,他都能看完,他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全集看完,把《神曲》看完,把《百年孤獨》看完,把《尤利西斯》看完,基本上再也沒有什麼書能打敗他的理解能力和閱讀技巧了。
我天生有閱讀障礙,我很難記住一個人的名字。我看《百年孤獨》、《卡拉馬佐夫兄弟》,甚至是中國人寫的《豐乳肥臀》時候,都要用筆記本幾下每個角色的名字,看書時對照筆記理清人物關係,實在大傷文氣。可是儘管我用上筆記本,看完之後,我還是記不清書裡到底誰做了什麼事,也理不清主角配角各個人物之間關係。於是,我說再也不看這些人物繁多,人名難記的小說,我開始看詩歌。看了詩歌才發現,詩歌的題目可比小說的人名難記多了。於是我看哲學,黑格爾的《精神現象學》,我只翻了十頁,序言都沒看完,就放棄了。我意識到藝術就是苦海,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於是我又開始看小說。小說才是平民文學,小說家才最瞭解我們這些普通人。
我看完莫言的全集和錢鍾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