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雖然阿木約布沿路都有留信回來,可為何只有阿木約布的暗號,沒有舒七那老小子的暗號。”舒安有些不安的問起連曜,想了想又說:“我最近這兩日,總是心神不寧的,一閉上眼睛,就看見我幾個死在錦州的兄弟,將軍,你看,我是老大,我六個弟弟,就剩下舒五和舒七了。自從回了這南邊,舒七就沒有離開過我的視線,怎麼才離開了兩天,我心裡就是上上下下的。”
舒安少有的嘮嘮叨叨,連曜聽得不是滋味,強打起精神安撫道:“舒七那老傢伙是什麼身手,你瞎擔心個什麼?這時候只怕在貴陽的局子裡面賭兩把,忘了事情。”
舒安擔憂的望著前面這條小道:“他不是萬胡那樣的人,事情的輕重還是分的清楚。我總覺得事情哪裡不對勁,為何攻下水西部的島,我們就又做了急先鋒向東線推進,那個皇帝妹夫這時候倒不急著搶功勞倒也是奇怪,可鄧中寬託大,也來個整頓軍務。阿曜啊,你說這是個什麼局面。”
連曜想了想,冷笑道:“你說的對,這是個什麼局面,我看像是個套子,想把我們套住。你看,剩下要殲滅西南叛將的餘孽並不難,但是耗費實力,雖然是大功一件,但比起收斂水西部的金銀珠寶,他們倒是不在意這功勞了。”
頓了頓道:“你和謝家那小廝接觸甚多,有沒有覺察到攻下水西寨子之後他有些不同之處。”舒安想了想道:“此人天賦秉異,為人持重,看不出悲喜。若是說有些不同,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情不合常理。”
連曜等著舒安下文:“那個西廠的陳彤鐸是當今太后的心腹死黨,當初擁立太子便下了不少黑手,聽得人說血腥的很。此時撿了這個時候來這荒蠻野地,若是為了那點子金銀珠寶,那肯定是狂人的藉口。這謝睿也是當今皇上名義上的妹夫,只怕這陳彤鐸身兼要務來輔助這謝小廝。”
連曜聽得陳彤鐸,心中一凜,舒安見他臉色有變,試探著問:“將軍是否認識這西廠番子。”連曜含糊道:“他是我父親的學生。”舒安見他不願多說,只能嘆道:“如此風流男子竟然去做了閹黨,將軍還是要小心點好,不要因為舊誼就放鬆了警惕,我總覺得他此番前來,必不簡單。”
連曜認真想了想道:“他們不著急,是因為能利用我的地方已經盡了,如今無論溪火部還是水西部隱匿何處,都如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所以他們不著急。但這樣耗下去,我便會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連曜聲音低沉下去,皺眉思索片刻,道:“我看了俞老將軍的密報,柔然部已經第二次集結周邊各大部落,王啟明不能引領東寧衛,必定全全聽令於小朝廷,當今朝廷無論是官家還是王相,若論武功都不是抗衡呼業俺答的人物,俞老將軍只是副總都督,受到小朝廷牽制,不能親臨排程,這樣下去東線將會漸漸淪喪。我不能再這裡耗著,舒安,謝家小廝是靠不住了,我們要想脫身,要從朝廷上入手。”
“咱們手上還留有那些收受賄賂的人員證據,是時候讓萬胡從老地方把那些東西拿去拓本,然後悄悄送了去各個官員手上,嚇唬嚇唬這些夫子,讓他們旁敲側擊的上些主戰的摺子,給我重回東寧衛先敲鑼打鼓吆喝一陣。我們在這裡荒蠻地方耗著也才有些滋味,等時機到了,再讓小朝廷來求我。”
這是一處由阿牛山向安慶草壩子的必經之路,穿過狹窄逼仄的安寧河谷,眼前豁然開朗。近日窸窸窣窣的下了些雪,積雪壓著枯草,一眼望過去,雖然到處都是灰敗枯榮的調子,但在一望無際的天際下草芒翻滾,信馬馳騁讓人還是心情舒朗了些。有些地方草沒過人頭,前後只見嘩啦啦的草浪湧動,不見人聲。
前面的哨兵稟告道:“報大都督,前面有些打鬥的痕跡,還有些兵器事物遺漏。”連曜臉色一緊,策馬快步隨著哨兵上前,只見一里遠的地方,草花衰減了許多,空出大片鹽鹼沙地,薄薄的覆蓋了積雪,白白花花的晃眼。
一路上卻散落些兵器,寬刃窄把,確是水西部常見的把式,還有些散落的皮革皮靴的用品。
連曜下了馬來,拔出長劍在地上挑挑揀揀,雜物隱沒在雪中,不仔細看還不容易瞅見。
突然,連曜彎下腰來,用長劍撥開一處雜亂的茅草堆,一朵別緻的淡粉色珠花赫然半掩在沙土之中。
連曜心中彷彿被大石捶打一番,猛然縮緊,又霍然擴大,竟然像墜入漫無邊際的深淵,又好像十來歲時候被吊到旗杆上剩了最後一口氣的茫然,旁邊人說什麼,完全聽不得了。
只記得她撅著嘴賭氣似的道:“這是爹爹在貴陽購得的上等官中制花,你還來的再好也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