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天氣晴朗的好日子動手術。蘇舒的頭髮被剪掉了,成了光頭,躺在手術檯上,頭部被支架固定起來,無法動彈。李憂塵在蘇舒的頭部手術區周圍打了幾針麻醉針,做區域性麻醉。
顯然,麻醉針很疼,蘇舒的臉不時抽搐,痛得淚水都流出來了。戴著口罩的蘇雅走過來對著蘇舒點了點頭,示意她堅強點。
李憂塵用藥水在蘇舒的頭部劃出手術區域。蘇雅不斷地在蘇舒頭部上方的支架上鋪消毒棉巾,鋪了一層又一層,蓋住了蘇舒的臉。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李憂塵開始正式手術。他劃開蘇舒的頭皮,慢慢地掀起來,用頭皮夾固定。蘇舒的頭頂上出現一個拳頭大小的大洞,露出了裡面白色的顱骨,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紅色的血管和黃色的腦髓。
蘇舒坐在那裡,神情自若,沒有一點痛苦,只是有些無聊。
李憂塵拿起鑽子開始鑽孔,吸血導管發出“吱吱”聲,鑽子深深地鑽進蘇舒的顱骨裡,取出來,再鑽,先後鑽了四個孔。
然後,李憂塵將線鋸鋼絲從一個孔中伸入,又從另一個孔中拉出,然後來回拉。線鋸鋼線發出的聲音很小,蘇舒聽在耳中,格外地刺耳。不一會兒,兩孔間的顱骨被鋸斷。用同樣的方法,將這塊巴掌大小的顱骨四面都鋸斷,從蘇舒的頭顱裡取出來。
現在,可以看到蘇舒大腦裡面的硬腦膜了。李憂塵用特製的手術刀切開硬腦膜,露出血管密佈的腦組織,隨著蘇舒的呼吸起伏。
李憂塵拿著雙極電凝,用電流來刺激大腦皮層,細長的儀器尖端在大腦皮層上來回探索,尋找淤血和腫塊。他很小心地試探,不斷地和蘇舒對話,讓蘇舒說話、做手部動作、數數,來確認切除淤血和腫塊是否會損害她的大腦功能區皮層。
李憂塵告訴蘇舒:“我準備切除淤血和腫塊,如果你感覺不舒服,馬上告訴我,聽清楚了嗎?”
蘇舒回答:“聽清楚了,好的。”
李憂塵開始用吸引器一點一點地將發現的淤血和腫塊分離、吸掉,然後用雙極電凝在分離處燒焦止血。李憂塵找到了四個腫塊,費了一個多小時才把它們順利切除下來。每個腫塊都很小,只有蠶豆大,卻壓制著蘇舒的神經系統,令她痛苦不堪。
“蘇舒,你沒事吧!感覺怎麼樣?”
蘇舒說:“好像沒什麼問題。”
“你再做做手部的動作,試試能不能進行加減乘除運算。”
蘇舒將手掌握緊,又張開,心中默算了一下,說:“沒問題。”
李憂塵做了個“OK”的手勢,示意蘇雅給他擦汗。
接下來的工作要輕鬆多了,往腦組織裡填入生理鹽水,縫合硬腦膜,安好顱骨,縫合頭皮,一切緩慢而有序地進行著。
最後,撤掉消毒棉巾,整個手術結束。蘇雅扶著蘇舒躺到床上,休息了半個小時,就可以和常人一樣行動。
李憂塵到臥室裡換了衣服,笑嘻嘻地走出來,給警犬小黑松綁。因為怕小黑出來搗亂,干擾手術,李憂塵特意把它捆了個結結實實,連嘴巴都被膠布封住了。
小黑松綁後,對著蘇雅和蘇舒“汪汪”直叫。顯然,它認為她們兩人是罪魁禍首,卻對親手捆綁自己的主人李憂塵沒有一點怨恨。
蘇雅才不怕小黑:“叫什麼叫,再叫,把你煮了吃!”
蘇舒沒好氣地說:“好吵!”
李憂塵牽著小黑到處面去打牙祭。
蘇舒說:“姐,把我的手機給我。”
“做什麼?”
“我想打電話給寢室的同學。”
蘇雅找出蘇舒的手機給她。
蘇舒接過手機,撥了個號碼,接通了,一臉興奮地說:“月月,我的病徹底治好了,已經出院了。我好想你們,你們想不想我?什麼?你也很想我?呵呵,我馬上去找你們,大家聚一聚”
蘇雅皺了皺眉,打斷蘇舒的通話,問:“你在給誰打電話?”
蘇舒被打斷通話,有些不高興:“沈嘉月啊,怎麼了?”
蘇雅打了個寒戰說:“沈嘉月?她一個星期前就死了!”
50
寢室裡空蕩蕩的。
星星提著行李箱,最後一次瀏覽著這間寢室。
蘇舒住院了,沈嘉月死了,小妖不見了,她也即將離去。
她和秦漁商量好了,兩人到醫學院附近租房子。
沒有人居住的房子,即使裝修得再豪華,也不過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中樓閣。她不想孤零零地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