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他質疑地瞪著謝南迴,謝南迴無所謂地向弟弟道歉:“別這麼瞪著我,好了,是我的錯。”
許蒲知道此事因他而起,有點尷尬,連忙為謝南迴說話:“只是個意外,是我自己體質的問題。”
許樹無奈地笑笑:“好吧,我先回去了,許蒲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他拍拍謝南迴的肩膀,“大哥,許蒲不是內行人,你多照顧著他點。”
“等等,”許蒲攔住他,看了眼手機,前天他媽打電話來說她下週一到,他這兩天一直忙忘了告訴許樹,這會兒正好。他微笑說:“你不來我還忘了,我媽說她下週一來,你記得告訴姑姑。”
許樹笑起來:“早知道了,舅媽早就跟我媽說過了。”
他把一個小小的保溫筒交給許蒲:“正好你在,喏,我媽的愛心湯,”他假裝抱怨,“我就是個跑腿的。”
許樹向他們道再見,經過謝南迴時低聲說:“哥,你身體還好吧?”
謝南迴輕描淡寫道:“沒事。”
送走許蒲,他和謝南迴各自洗浴,這套房子雖說只是個兩居室,卻多了一個衛生間在主臥,他和謝南迴倒不用在一個浴室打擠。
連著兩天疲憊不堪,許蒲沾著枕頭就睡著了。他有點認床,半夜時醒來,就再也睡不著。他乾脆起來,打算到陽臺去做幾個俯臥撐。
客房建在走廊右端,和陽臺隔了一個客廳。他推開房門,隱隱瞥到陽臺有燈光。
許蒲輕手輕腳地走到客廳,看到陽臺上站著一個人,身材高挑,背影如同刀裁,筆直而冷清。
謝南迴?許蒲下意識地頓住腳步,他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陽臺思考人生?
冷月高懸,二十六樓已經沒有樹枝遮擋,清冷月色籠罩在那道寂寥的影子上,許蒲敏銳地察覺到一絲肅殺之氣。
這是一種非常模糊的概念,傳達到大腦裡,具體成一個念頭:不要靠近。
許蒲本能地退了回去。
他覺得今天的謝南迴不太對勁,準確說,自從昨天晚上以後,他整個人都好像處於一種不太穩定的狀態。他能夠清晰地感知到他散發出來的“場”。
會不會跟許樹說的他的身體狀況有關?
許蒲躺在床上,頭枕著手臂,凝視著天花板,回想這兩天來的經歷。
他想起他脖子上紫黑色的手指印,擋風玻璃上一閃而過的慘白人臉,只覺後背一陣發涼。他突然想到從前在重案組的時候隊裡的年輕女警察常常講的一些靈異故事,諸如“背靠背真舒服啊”之類的,他悄悄地翻了個身。
片刻後許蒲又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可笑,多少血腥陰暗場面他都見過,還怕一些只是一段特殊的電磁波的資訊體?他始終相信,比起鬼神,人心更加深不可測,也更加可怕。
華佔是沿海經濟命脈,市長地位較普通城市更高,權力也更大。李民久居高位,歷經多次清洗而沒有落馬,要麼真的是他水至清則無魚,要麼就是他段位確實太高,根基太深,無可動搖。
許蒲出身世家,卻投身警察,就是因為他不懂,也不願懂官場權謀沉浮。他成年後就遠離京城來到華佔,從一名普通刑警開始踏踏實實地做起,對官場內部的機制確實沒有了解多少。以前他從未去深思過這個問題,但經謝南迴提醒,加上李微被無辜綁架,他突然意識到,李民這個看起來和藹可親的老人,恐怕不像他從前認為的那麼清白。
他突然覺得很煩躁,好像無論走到哪裡都逃不開這些漩渦,哪裡都不清淨。
他又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調整自己的呼吸,終於醞釀出一點睡意。
意識的最後,他好像看見窗戶上趴著什麼東西,但實在太困,忍不住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睜眼,許蒲就感覺到細膩溫和的陽光柔柔地撒在臉上,這樣晴朗的天氣在華佔的冬日並不多見,許蒲非常享受這樣的感覺,懶懶地套上針織衫,準備到窗前去曬曬太陽。
他剛一站起來,就猛退一步,窗戶上赫然有兩個血淋淋的大字:救我。
許蒲手指關節泛白,他用力咬著牙,衝出臥室。
在盥洗室用冷水洗了好幾遍臉,他終於冷靜下來了一些。許蒲看著陌生的鏡子,只覺多虧了謝南迴叫他來一起住,那隻資訊體已經纏上他了,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在家,說不定昨天晚上就已經被害了。
它進不來謝南迴的家,許蒲想,覺得安心了一些。
隨即又有一股憤怒猛烈地燃燒起來,他用力擰乾毛巾,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