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觀望,看不清明細,但他還是能見到那些人企圖捂住歆兒的嘴,那邊的杉兒已經暈了過去,歆兒仍是不停掙扎著——
“不要救我!不要過來救我!是圈套!!!船底還有士兵!!!——不要過來!!!”
瀟沭延心焦火惱!——這該如何是好?!
不!是圈套也得救人!
瀟沭延剛想再進,卻見歆兒在掙扎中奮力的大聲呼喚——
“我不是她兒子!!!不要救我!!!我不是她兒子!!!將軍!!!不要救我!!!他想引我娘出來!他想吃了我娘!!!你不要上當!!!——將軍!!!不要過來救我!!!”
這哭喊聲撕心裂肺,瀟沭延緊握著長弓不知如何是好!
那頭的船上,歆兒似乎遭到毒打,那群人將他壓到地上,瀟沭延看不見他,船漸漸遠去,瀟沭延木然望著遠方。
他說他不是她的兒子……為何口裡還聲聲喚著親孃?……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
終回 第四節 無期無歸
黑色的暗沉的無窮的影,槐薌看見虛白的影。
“你是誰?為何在這裡?”那個白色的影子問她。
儘管已是非常虛弱,但槐薌還是感應到了這熟悉的妖氣,這熟悉的強大的靈力將她從迷失中喚醒,她看見一個白衣的女子,臉上帶著千年不消的冰雪。
槐薌卻哭了。為自己的脆弱哭,為自己的無力哭,為自己所剩無幾的生命哭。她在這裡哀傷了這麼久,這麼久……終於有人回應,卻是她,卻是那個她,那個……佔據他整個靈魂的她。
為什麼偏偏是她?……
她掉著眼淚,一發不可收拾,妖形遁化為一株蓮,黯然無色的蓮花,花葉枯萎卻滿身是淚。
朦朧中,她看見眼前的女子也遁化為妖形,原來是一隻銀狐。她恍然大悟——既是雪山上千年的狐,也難怪會有如此強大的妖力了……更何況,這周身如雪的皮毛已顯示出高貴,尖端處微泛的銀色光暈昭示了千年道行。
這隻狐狸凝視她,眸子如同琥珀。
槐薌自覺卑微的低下頭去,“你無須殺我,我命已將盡。”
狐狸說:“我沒想過殺你,我知道你命不久已,我只是忠告你,離開他。——他不是你的。”
“他從未成為過我的。我也不想離開……”
狐狸沉默了,看了她一會,說道:“繼續留在這裡等死麼?”
槐薌低著頭不說話。
狐狸又說:“留在這裡死去,等著讓他看你的醜陋死狀嗎?”
槐薌惶恐的抬起頭來——
狐狸轉身走了。
一次凌駕於妖氣的對話結束了。
當槐薌隱約恢復知覺時,已是晚上。她看見天上盤踞的妖氣,她知道……是那個她。
然而,沒有任何人看見,只有她看見了。——盤踞在雲間的白色銀狐,抬足掃尾,撕咬著丘昃天地間淤塞的混沌之氣,它呼風喚雨,強大的靈力震撼天地。
槐薌終得雨露,丘昃也終得潤澤。
沽月汐,此命是你救,我一生欠你。——槐薌笑得苦澀。
她只是憶起了丘昃的日子,她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個圈。
再看眼前的林逸之,心裡只剩悵然。
只有那樣的女子,才能與你廝守……
林逸之睡得安然,比起從前,他已消瘦了不少。
槐薌守在一旁,她睡不著,她害怕自己會一睡不醒——她倚靠人血長成人形,急速的成長使壽命急劇縮減,縱使沽月汐救了她,也只是延緩了時日。她終究要死,終究會死……
槐薌安靜的看著眼前的男子,誰能知道她有多麼害怕……她多麼害怕死去,便再也見不著他了……
林逸之……林逸之……她是不是也有著和我一樣的害怕呢?……她一定是比我更害怕吧……
因為她站在你面前,你卻認不出她……
她一定很害怕……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槐薌站起身,心思憂慮。這些天林逸之幾乎沒有休息,現在好不容易睡下,又有什麼緊急軍情?
腳步聲果然在門前停下來,槐薌惟恐那人叩門會驚醒林逸之,便急忙走過去,將門半開。
門外人是趙旬。
“啊……屬下見過蓮妃娘娘,娘娘萬福……陛下是否已經睡下了?”
槐薌看了他一會,將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