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又來了四個人,把她綁好。貝碧一直大叫:“媽,噢媽!我要死了,媽!救我,媽!您在哪兒?”
醫生抓住孩子,拉了出來。突然,貝碧不哭不叫,也不動了。她下身破了道口子,得縫起來。護士把外形可怕的剪刀和手術刀遞給了醫生。貝碧膽怯地問女傭:“他拿那些幹什麼?我現在什麼事都沒有了。”
“沒什麼,乖乖地躺著別動就行。”
貝碧躺在那兒,聽著孩子的哭聲。“你兒子生在一個好日子,”女傭說,“建摩斯達密節當晚十點十分,孩子也不輕,三點五千克。”她不停地這麼說著,好分散貝碧的注意力,讓醫生縫合傷口。醫生完事後,便告訴女傭,可以幫貝碧清洗了。天吶,好多血—滿滿幾桶!流了這麼多血後,誰還有力氣啊!“好好幫她清洗清洗。”醫生說完,便走了。
《恆河的女兒》第二部分(9)
醫生走後,他們把貝碧從手術檯上扶下來,試著讓她自己站起來,但是她暈倒在地。女傭跑去請醫生。醫生一回來就說,他就怕出這種事。他們把貝碧抱到擔架上,又把她抬到病床上。貝碧只能聽見輕微的說話聲,看不見,也說不出話來。他們想幫她吊鹽水,卻找不到手上的靜脈。後來又跑來個醫生,他把她的手翻過來,翻過去,找到靜脈,一針紮下去。他又告訴護士,掛完了一瓶,還得再掛一瓶。護士一連吊了三瓶才走開。她告訴其他病人,即使貝碧要水喝,也不能給她。夜深人靜時,貝碧醒了,她感覺沒事了,想試著下床,卻怎麼也坐不起來。身子像被掏空了,輕飄飄的,就像薄薄的一層粘在床上。而且,她渴得厲害。她向別人要水喝,但沒人給她—因為護士已經叮囑過了。貝碧發現不遠處的桌子上就放著一瓶水。她覺得自己再不喝水肯定會死,於是伸出手,拿到那瓶水,一口氣喝光了。早上醒來時,貝碧發現自己的眼睛和臉腫得厲害。醫生看到她,大吼道:“幹嗎要喝那瓶水?你想死是不是?”貝碧只能流淚,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過了一會兒,女傭抱來了貝碧的孩子。她把孩子遞給貝碧後,便要錢去買糖。“你的頭生子出生的日子真好,星期三,又是克利須那神的誕辰。孩子他父親什麼時候過來?我們很辛苦,一整夜都沒閤眼,你也被折騰得夠戧。”
貝碧說:“茂斯,我餓得慌。”女傭出去了一趟,買了些茶水和麵包給貝碧,說:“該喂喂孩子了。”貝碧吃了麵包,喝了茶,但還是餓。
“是啊,是會這樣,”女傭說,“你整個身子都被掏空了。” 接著,她換了個話題,問貝碧:“你家裡沒人來嗎?”話音剛落,貝碧的丈夫就到了。他一出現,女傭就說:“孩子他爸,快看看,我們為了你老婆,一整晚都沒閤眼。現在,該把佣金付給我們了吧。”
貝碧的丈夫得知生了個兒子,喜出望外。護士看到他,說: “啊哈,看你笑得。昨天家裡沒人能到這兒陪她過夜嗎?要是她死了,你帶來的東西給誰吃?她活下來了,可真是萬幸,本來我們都以為沒希望了。你算是什麼男人,竟然留她一個人受這麼大的苦,還被折磨了這麼久,而你卻懶得露一面?”貝碧的丈夫一聲不吭。貝碧說:“讓我看看你帶什麼來了。我不知道能不能吃東西。”
女傭說:“你得扶著她,她身子還很虛弱,給她吃點好東西。只把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可不行,孩子他媽也需要有人照顧。”旁邊一張病床上的女人也這麼說,她已經生完孩子了,但還沒出院。貝碧的丈夫從家裡拿了些米和達西爾,還從店裡買了些咖哩魚。孩子開始大哭。貝碧把孩子抱到胸前,但是她沒奶。“你得先吃飽了,才能有奶水啊。”女傭告訴她,“沒奶的時候,該喂他些糖水。我會幫你打熱水過來。”兩天後,貝碧開始有奶水了。
一天,她正在餵奶,醫生突然進來了。貝碧嚇了一跳,把孩子放下。醫生說:“你還好吧?肯定受了不少苦。為什麼這麼年輕就要生孩子呢?”她沒回答,一直看著別處,甚至連給孩子餵奶也忘了。女傭抱起啼哭的孩子,遞給貝碧:“看看,孩子在哭。你還是個女人嗎?現在該喂他了。我看你什麼都不懂!你說說,究竟怎麼把這個孩子養大成人呢?”接著,她的聲音又變得溫柔了,“我想,他們今天就會讓你回家的。走之前一定要把佣金給我們。如果我不在,你也可以把錢給值班的人。別不給錢就走了,好不好?記住,是我們幫你收拾乾淨的,雖然沒什麼可報答的,但至少留點東西給我們啊。”
第二天十一點左右,醫生來了。“今天感覺怎麼樣?”他溫柔地問貝碧,“你今晚就可以出院了。可以和你家人一起走。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