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
那人,將我從昭華殿那個困了我半生的牢籠中解放了出來!
心裡,依舊是平靜無波。不知從何時起,我竟變得這般無慾無求了——死不懼,生亦不喜。
我跪下,向天叩下三個響頭。既如此,便容許我再苟活一段時間吧——我,真的,再想見一次惠兒。只要,確定她還好好的,便可以了。
拿起包袱,我踏上了尋找惠兒的道路。
嵐帝已死。這個世界上,再沒有赫連雲嵐其人。
我的名字叫做,荀三。
我憑藉著在宮中因思念惠兒而練就的木刻手藝賺錢吃飯,一路尋著惠兒。
我穿過了一城又一鎮,一鎮又一村,終究是沒有找到惠兒。
但我不灰心。天焰找不到,我便去南雨找;南雨找不到,我便去北瀚。
有生之年,只要再讓我見一眼惠兒,我就滿足了。
冬去春來,鳥語花香之季,我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山村。這裡山明水秀,天高氣爽,純樸氣息到處可見,令人極其舒服。
我突然有了個極其奢望的想法,若我能跟惠兒在這樣的地方攜手到老,不管世事,那該多好。
正在此時,我眼前一晃,一個著藍布粗衣的女子自我眼前劃過。
我呆愣,那側臉,不正是我日思夜想的人兒麼?
急急的,我就衝了上去。
卻被從側面出來的小販撞翻在了地上。等我再爬起來,抬頭四處張望,已然找不到剛剛的身影了。
正當我失望之際,突的,在不遠處賣傘的小攤前,我看到了同樣的粗布藍衣。那人正撐開一把紙傘,檔住了臉面。
我欣喜得穿過眾人,以我今生最快的速度,跑了過去。
我顫巍巍地伸出手去,搭上了那人的肩膀,向來平靜的心湖裡終於漾起了波紋:“惠兒……”
那人收起傘,迴轉頭來。
我的心瞬間沉了下去。那張臉,只是一張平凡的婦人之臉,根本不是我心心念唸的惠兒。
那女子奇怪得看著我。
我趕忙鬆手道歉。不禁自嘲,大概是我太過於思念惠兒,因此出現了幻覺吧。
我找了塊空地,打出木刻的招牌,準備一如以往,賺點路費。
剛安頓下來,我便聽到一陣清脆的、甜甜的小孩子的聲音響了起來:“謝謝阿婆!”
我抬頭,正瞧見一身花衣,雖是簡樸,但很是乾淨整潔的小女孩走在大道中間,大約四歲的模樣,梳兩條小辮子,小臉兒白裡透著紅,煞是可愛。
似乎村裡的人都認識她,小女孩走過的地方,那些嬸嬸、婆婆們都會往她兜裡塞些糖果之類的小東西,看來這孩子是極其受大家喜愛的。
小女孩有禮貌得一一道謝。
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注視,她轉眼便向我看了過來,露齒乖巧一笑。
不知怎麼的,我心裡突然一暖,有—種極其親切的感覺。
小女孩蹦蹦跳跳得向我走了過來:“伯伯,念嫻沒有見過您呢!”
我摸摸她的頭,微微一笑:“伯伯今天剛到這裡。你叫念嫻?好名字呢!”這名字讓我想起了那個放我解脫的女人。
小女孩歪著頭,笑得開心:“是啊!我娘也說念嫻是個好名字,說我以後一定會是個人見人愛的好姑娘。”
我點頭:“嗯。小念嫻的娘說得對。伯伯給你雕個木刻,好嗎?”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一個合我緣的孩子,我自然要為她雕個像,給這孩子留個紀念也好。
小女孩“嘻嘻”笑:“謝謝伯伯!”
小傢伙乖乖得坐好,我從包袱中取出刻刀以及早就準備好的木頭,便開始細細刻畫了起來。
這次雕刻比我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順手,竟是沒多久,便完工了。
我細細觀量手中的雕刻小人兒,才發現這孩子的眉眼之間,竟與三惠是那般相似,難怪我竟刻得那般順當。我刻塑惠兒已然不計其數,這樣的眉眼刻法,我自然已經熟記於心。
“伯伯!伯伯!”突見眼前一張小手晃動著,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因思念惠兒而恍了神。
我微笑得遞過木刻小人兒:“喜歡嗎?”
小傢伙睜大了眼睛,滿是驚奇與歡喜:“跟念兒好像呢。我好喜歡!”
我再摸摸小傢伙的腦袋:“喜歡就好!”心裡卻是沒來由的難受起來,惠兒的孩子該也是這般可愛、這般像她吧。
小傢伙突然想起什麼,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