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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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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將我從昭華殿那個困了我半生的牢籠中解放了出來!

心裡,依舊是平靜無波。不知從何時起,我竟變得這般無慾無求了——死不懼,生亦不喜。

我跪下,向天叩下三個響頭。既如此,便容許我再苟活一段時間吧——我,真的,再想見一次惠兒。只要,確定她還好好的,便可以了。

拿起包袱,我踏上了尋找惠兒的道路。

嵐帝已死。這個世界上,再沒有赫連雲嵐其人。

我的名字叫做,荀三。

我憑藉著在宮中因思念惠兒而練就的木刻手藝賺錢吃飯,一路尋著惠兒。

我穿過了一城又一鎮,一鎮又一村,終究是沒有找到惠兒。

但我不灰心。天焰找不到,我便去南雨找;南雨找不到,我便去北瀚。

有生之年,只要再讓我見一眼惠兒,我就滿足了。

冬去春來,鳥語花香之季,我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山村。這裡山明水秀,天高氣爽,純樸氣息到處可見,令人極其舒服。

我突然有了個極其奢望的想法,若我能跟惠兒在這樣的地方攜手到老,不管世事,那該多好。

正在此時,我眼前一晃,一個著藍布粗衣的女子自我眼前劃過。

我呆愣,那側臉,不正是我日思夜想的人兒麼?

急急的,我就衝了上去。

卻被從側面出來的小販撞翻在了地上。等我再爬起來,抬頭四處張望,已然找不到剛剛的身影了。

正當我失望之際,突的,在不遠處賣傘的小攤前,我看到了同樣的粗布藍衣。那人正撐開一把紙傘,檔住了臉面。

我欣喜得穿過眾人,以我今生最快的速度,跑了過去。

我顫巍巍地伸出手去,搭上了那人的肩膀,向來平靜的心湖裡終於漾起了波紋:“惠兒……”

那人收起傘,迴轉頭來。

我的心瞬間沉了下去。那張臉,只是一張平凡的婦人之臉,根本不是我心心念唸的惠兒。

那女子奇怪得看著我。

我趕忙鬆手道歉。不禁自嘲,大概是我太過於思念惠兒,因此出現了幻覺吧。

我找了塊空地,打出木刻的招牌,準備一如以往,賺點路費。

剛安頓下來,我便聽到一陣清脆的、甜甜的小孩子的聲音響了起來:“謝謝阿婆!”

我抬頭,正瞧見一身花衣,雖是簡樸,但很是乾淨整潔的小女孩走在大道中間,大約四歲的模樣,梳兩條小辮子,小臉兒白裡透著紅,煞是可愛。

似乎村裡的人都認識她,小女孩走過的地方,那些嬸嬸、婆婆們都會往她兜裡塞些糖果之類的小東西,看來這孩子是極其受大家喜愛的。

小女孩有禮貌得一一道謝。

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注視,她轉眼便向我看了過來,露齒乖巧一笑。

不知怎麼的,我心裡突然一暖,有—種極其親切的感覺。

小女孩蹦蹦跳跳得向我走了過來:“伯伯,念嫻沒有見過您呢!”

我摸摸她的頭,微微一笑:“伯伯今天剛到這裡。你叫念嫻?好名字呢!”這名字讓我想起了那個放我解脫的女人。

小女孩歪著頭,笑得開心:“是啊!我娘也說念嫻是個好名字,說我以後一定會是個人見人愛的好姑娘。”

我點頭:“嗯。小念嫻的娘說得對。伯伯給你雕個木刻,好嗎?”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一個合我緣的孩子,我自然要為她雕個像,給這孩子留個紀念也好。

小女孩“嘻嘻”笑:“謝謝伯伯!”

小傢伙乖乖得坐好,我從包袱中取出刻刀以及早就準備好的木頭,便開始細細刻畫了起來。

這次雕刻比我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順手,竟是沒多久,便完工了。

我細細觀量手中的雕刻小人兒,才發現這孩子的眉眼之間,竟與三惠是那般相似,難怪我竟刻得那般順當。我刻塑惠兒已然不計其數,這樣的眉眼刻法,我自然已經熟記於心。

“伯伯!伯伯!”突見眼前一張小手晃動著,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因思念惠兒而恍了神。

我微笑得遞過木刻小人兒:“喜歡嗎?”

小傢伙睜大了眼睛,滿是驚奇與歡喜:“跟念兒好像呢。我好喜歡!”

我再摸摸小傢伙的腦袋:“喜歡就好!”心裡卻是沒來由的難受起來,惠兒的孩子該也是這般可愛、這般像她吧。

小傢伙突然想起什麼,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