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又用玉尺指著地圖上的黑龍江道:“朕命此河為江,實其流域寬廣,其餘幾條河流可先無需顧及,據皇甫驪所說,夫餘國、高句麗諸國之地土地肥沃,土宜五穀,冬日雖漫長寒冷,卻可廣種冬小麥,若要控制整個黑龍江流域,首先便要控制此地!”
荀彧道:“據臣所知,夫餘王素來拜大漢為上,自光武建武二十五年起,不斷遣使朝漢,與我大漢保持友好,而同高句麗、鮮卑對抗。安帝建光元年冬,高句麗圍攻玄菟郡之時,正是夫餘王曾遣子尉仇臺擊破之,方解救了玄菟。順帝永和年間,夫餘王亦曾來漢京洛陽面聖。近年來,高句麗日趨強大,常與大漢衝突,然夫餘王仍親漢,與鮮卑、南與高句麗對抗。不知陛下為何要奪友邦之地,容臣直言,此非仁禮之道啊!”
劉協微微頷首,漫不經心的用玉尺在地圖上描畫著,隔了良久,道:“文和啊,一個國家能否長盛不衰,不在於其地多廣,其民多勇,在乎其外可有強敵,其內可有隱患,凡國沒落者,必有內憂外患,今天夫餘之地若不取之,夫餘、高句麗、婁三國若統一了,這就是大漢的千年外患,既然可以農耕之地,就收為大漢之地吧,朕會寬待夫餘王的,且將夫餘、高句麗的百姓置於大漢統轄之下,使其豐衣足食,知禮守道,才是真正的仁禮之道,朕非欲奪其地,只是想讓這裡變得更富饒,大漢也沒有外患,對鮮卑的控制也可以加強。”
龐統小聲試探幾句,卻又沒有明說什麼,劉協看了看他,道:“士元有話直說無妨!”
龐統乾咳一聲,乃仍然很低聲的說道:“王莽奪權之時曾派兵出征高句麗等地,據說是大敗而歸!”
劉協心中惱怒,瞪了他一眼,道:“王莽乃逆賊爾,士元將其與朕並提,是為何故啊?”
龐統慌忙跪伏於地,乃道:“陛下聖明,臣豈敢將王莽此等無德之賊與陛下並稱之,實為提醒陛下,出兵夫餘、高句麗諸地,當首先總結王莽兵敗之因,才可一戰勝之!”
劉協揮手讓他起身,乃道:“王莽之敗有三,一為出兵選在秋,時夫餘之秋末寒如中原之東,兵士多有凍傷,士氣低落;其二,選兵不宜,夫餘、高句麗多產良馬,騎兵頗多,其兵雖不敵匈奴,然騎兵再弱,尤勝步兵;其三,用將不宜,遼北之地,平原、山脈交錯複雜,選一多年守長城之將而攻之,此自尋失敗爾!”
戲志才眼神一亮,接著劉協的話問道:“那以陛下之意,該派何人去平定(南楚限說征伐,故各大臣多用平定、平復之言)此地?”
劉協笑道:“以志才之意,何人適合啊?”
戲志才道:“如果文臺能夠適應北方寒天,或可算是良選,另有一人最為合適,恐陛下已知!”
劉協拍了拍玉尺,笑道:“朕自然知曉,那北方之事便說到此處,再說東方有島!”
復指地圖道:“在淮安、遼東之東,有一大島,據商人稱大略有土著五十餘萬,此地頗寒,正可用於徵募壯丁修葺北方城堡!”
荀彧四人皆失聲大驚,劉協冷笑道:“誰有反駁之言?”
第九卷 天下雲湧 第一章 大漢疆域
陳群、戲志才和龐統都默不作聲,偶爾間抬頭看了看劉協,荀彧心中有話卻不願說,只是暗示陳群,讓陳群來說這些話。
陳群心中清楚,四人中只有自己有資格說些很不順耳的話,皇上或可聽進去,或可當作沒有聽到,也不會為難自己,荀彧和戲志才只能稍有直諫,說得太僵,很可能讓皇上拂袖而去。
沉默片刻,心中暗暗掂量推敲,乃諫道:“陛下,臣聽說仁義之君,當以仁待他族,以禮引導蠻夷識禮守道。若說漠北之族與大漢領土相接,或可威脅大漢百姓,今東海島嶼小國之族雖偶有冒犯,然大漢與之相隔大海,其縱有異心也不能冒犯天威,望陛下謹慎用兵,正如陛下所言,量國力而為,可遣使教授漢文化,使之知漢皇之仁、大漢之威!”
劉協淡淡一笑,問戲志才道:“志才為統帥府參謀總祭,可知大漢目前的海樓船能駛千里,自淮安起航,若順風二十餘日可行至南浦,沿岸略作補給可至南海朱崖郡,但不知高祖之時可有人能預見?”
戲志才道:“但聞始皇帝之時有徐福曾載童子渡海向東,或有言曾到今日邪馬臺,但無從可考,亦無人可知今日海樓船可行千里!”
劉協復對陳群道:“長文啊,你發現沒有,昨日有幾人能預言今日之事,今日又有幾人能預言明日之事,但朕相信百餘年後,海樓船亦不過尋常之物,或可千年之後,邪馬臺等小國便可乘船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