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掙回這口氣,以後咱們也沒臉出來混。」
高飛一邊說一邊觀察顧華城臉色,末了道:「我這就帶人去斧頭幫。」
高飛做事一向讓人放心,顧華城點點頭,不再多說,垂了眼去想這次事件。
斧頭幫這次挑釁非同小可,擺明是揀聯英社內亂之際趁火打劫。老大秦飛揚不知什麼事觸怒老爺子,眼看就要失勢,老二許彥與他實力不相上下,聯英社總堂的位子必然出在他與許彥之間,若能趁此滅掉餘元一夥接收斧頭幫地盤,無疑可在競爭中穩操勝券,至於展翔……
顧華城心頭一暗。
「找最好的醫院安置他,左腳一定不能有事。」
待眾人都退下,顧華城獨留下高飛吩咐。
「是。」高飛應著,又問:「那臉上的傷怎麼辦,聽說是用刀片夾著火柴劃的,恐怕……」
「能治就治,找最好的醫生,治不好的話……」顧華城臉上閃過一絲惱怒,隨即微微一哂,輕笑:「也無所謂,那孩子聰明得很,以後用不著靠那張臉吃飯。」
高飛跟著顧華城搭檔近十年,頭一次聽見他這麼溫柔的口氣,不由一愣。
展翔只記得那刀片從右眉腳劃到頰邊,之後便疼得昏過去,不知過多久,隱約聽到槍聲,再醒來時已躺在醫院裡,從頭到腳裹了紗布,活似具木乃伊,身子稍動一動便是一陣鑽心的疼,不由得呻吟出聲。
「醒了?」高飛的臉從上方看下來,還算俊朗的面孔依舊是那副痞子般的笑容,真不愧那笑面虎的名聲。
「我還活著?」話一出口,展翔被自己虛弱沙啞的嗓音嚇一跳。
「你命大,我再晚一步過去就要為你收屍,」高飛拉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你的左腳筋已經給醫生接好,以後行動不會有太大問題,其它都是些皮肉傷,頂多留些疤,不礙事。」
「我的臉呢?」
「又不是女人,那麼在乎臉蛋做什麼?」高飛一笑,顧左右而言他,過一會兒,見展翔一瞬不瞬望著他,知道躲不過,不免尷尬。
是啊,怎能不在乎,林展翔今年不過十八,既無文憑又無家財,只靠這張臉餬口養家,如今沒了唯一本錢,無異斷了林家生路。
「臉上刀口太深,恐怕除不了疤,好在不太長,才五公分而以,醫生說會盡力,多做幾次手術,效果或會好些。」
這話純粹安慰人用,高飛說得萬分沒有底氣,想一想,又道:「三哥說無所謂,讓你只管安心養傷,以後用不著靠那張臉。」
展翔聽出這句話的分量,心頭一顫,漸漸安定下來,閤眼睡去。
到底是一流的醫院,治療極盡周到,一個月功夫,展翔已能拄著柺杖走上幾步,只是臉上留了疤,雖不致猙獰可怖,到底壞了面相。
做完復健,護士用輪椅推展翔回房,開啟門,看見一人站在窗前,竟是個多月未露面的顧華城。
「三哥!」
護士出去了,展翔靠在床上,右臉正對著顧華城,除了紗布的疤露出來,刺目非常。
「阿飛說你恢復得不錯。」對傷疤視若無睹,顧華城坐下來閒話家常。
「你妹妹昨天來找你,我沒告訴她你住院,你媽又欠了賭債,我已經讓人清了賬,另外給你妹妹一筆錢,省著點花,夠用一陣子的。」
「謝謝三哥!」展翔輕輕道,低眉順眼,卻是一貫不卑不亢的腔調。
顧華城一直知道展翔聰明乖巧,否則也不會留他在身邊兩年,卻還是頭一次體味到那骨子裡藏著的倔強和驕傲,不免刮目,沉默一會兒,道:「你有高中畢業證?」
「呃?……是,剛剛拿到。」
話題變得如此突兀,展翔微微一愕。
「還想繼續念嗎?」
展翔睜大眼睛,心臟開始鼓鼓跳。
「美國的學校不錯,想念的話就去看看,學費不用擔心。」
顧華城起身,左手托起展翔下巴,拇指撫上那道疤,輕輕觸碰:「你一向聰明,接下來路該怎麼走不用我多說,男人生得漂亮頂什麼用,至要緊還是才能,自己有了本事,想要什麼不行。」
語氣輕柔,渾不似往日冷硬,末了,輕聲一笑,在那疤上輕吻一記,轉身走掉。
顧華城走了許久,展翔尤未從剛才對話中平復,兩年前為了籌措父親藥費不得不走上這條路,本以為就此與陽光隔絕,誰知柳暗花明,置之死地而後生,雖留一身傷,到底脫了男寵身份,以後憑自己努力,未必不能掙出一份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