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讓士兵在外頭稍等片刻,自己拿了大外衫披在身上,又裹上頭巾,“你跟我一起去麼?”
“我不能去。”阿香搖頭,“沒叫我,咱們不好往那邊去,衝撞了人,是要倒大黴的。你放心,昨兒才發生李副將軍的事情,這秦都尉不會在這時候再生事,大約是有事要問你。”
姜黎不難為她,自吸了口氣,“嗯,我自個兒過去。”
收拾了一通,算是出門能御幾分寒氣,便跟外頭計程車兵走了去。這天兒冷,又有風雪,姜黎還是能把腰背挺直。不過凍得瑟縮,手指交纏在一起握得緊。
一直去到那秦都尉的帳篷前,士兵方才停下腳步,往裡傳個話,便打了帳篷讓她進去。她進了帳篷先解頭巾,再拉下滿是雪意的外衫,才過去給那秦都尉行禮。
聽得一聲“免了吧”,姜黎站直起身子,又低聲問一句:“不知都尉找我有什麼事?”
這秦都尉是個模樣兒還算清秀的男子,年歲不大,甚而眉眼處還有些少年郎的感覺。他從案後起來,饒有興趣地圍著姜黎轉了幾圈,最後又回到了案邊,坐下看著她說:“生得確實不錯,算得上一等一的大美人兒。腰肢細,估摸著也軟,胸脯挺,屁股翹,是個尤物。”
被人這麼直剌剌看幾圈又品評一番,心裡難免沒有些被調…弄的氣惱之意。姜黎低著頭不出聲,站著亦是不動。那秦都尉手指閒散地敲了敲自己身前的桌案,又說:“我找你來,不是讓你陪酒□□的,我對你沒興趣。我喜歡那種,看起來就乖巧的,又聽話又可愛的,你懂麼?”
姜黎是真聽不懂了,終是沒耐住,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面上略帶些無語,偏叫這秦都尉又看見了。他忽冷笑一聲,盯著她:“你瞧不起我?怎麼?咱們這些行伍粗人,比不上你認識的那些個貴公子唄。”
“不敢。”姜黎忙道,收住臉上所有的表情。再細揪他後來說的話,心裡忽發寒起來。
秦都尉從案後又起來,往她面前走兩步,“開門見山,你就是當年在京城欺負了咱們將軍的女人吧?之前我只是有些懷疑,沈翼怎麼拉了個女人去帳裡睡覺,還給逼自殺了。到昨兒我算看明白了,你就是那個女人。”
姜黎抿著唇,說不出不是,也說不出是。她不知道這秦都尉是什麼人,是以拿不出恰當的話來接。她便仍是站著不說話,等著面前人說下去,或者讓她回去。
秦都尉不得回應,也不覺無趣,轉了身伸手去摸案邊架上的劍。摸了一手指的灰,便拿了巾子過去擦,一面擦一面說:“當年沈翼差點就死了,你知道麼?鬼門關走一趟回來了,原可以仗著家裡的勢力入宮直接做侍衛,憑資歷升官職,可他沒有去。他入伍隨軍,出征在外,沙場上殺敵豁命,像個瘋子。短短的時間內,從小小的一個伍長,到如今的坐鎮一方的大將軍,其中付出了多少辛酸苦辣,你知道麼?”
姜黎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對自己說這個,手指纏在一起越發緊。她抬起頭來,看向秦都尉,半晌道:“不知道。”
“我現在不是正在跟你說麼!”這秦都尉忽然來了脾氣,拿著劍往架子上一砸,轉頭惡狠狠地看著她,“我就說他沒出息,就你這樣的女人,還值得他那樣?換作我,你來軍營的頭一天,就該讓你生不如死了,不能安穩活到今天!”
姜黎也盯著她,卻不說話。秦都尉拿著劍一步步向她走過來,走到她面前,把劍扛在肩上站著,“我從他是伍長的時候就跟著他,最明白他經歷過什麼,怎麼不要命過,也最知道,他知道你來了軍營後就不正常!那孫子就是沒出息,天下女人那麼多,非盯著一個瞧不上自己的,受盡羞辱還把心門鎖死了,成天冷著一張臉不人不鬼的,可笑!為了你,可笑至極!”
姜黎目光不收,看著秦都尉,沒有絲毫怕感。在姜黎的感覺裡,秦都尉和現在的沈翼不一樣,雖說著糙爺們說的話,但總還少了許多威懾力。能讓她覺得氣勢壓迫的,這軍營裡沒幾個人。畢竟,都是些粗野莽夫,說起來實在放不入眼看。便是那李副將軍,見了她還來討好她呢。
秦都尉看她不懼不畏,自己倒被她弄得有些氣虛。目光晃了晃,拿肩上的劍撐氣勢,往姜黎喉嚨邊頂過去,只留半指距離,“你信不信我能殺了你?”
姜黎站著不動,“信的。”
秦都尉又生語塞,自挽面子道:“你別以為我是嚇唬你,你現在就是個營妓,我殺了你,沈翼可不會拿劍指著我。我跟他的交情,可不是你這個薄情狠毒的女人能比不了的。”
姜黎卻是越發瞧不明白了,看著他問